帝。

何其荣光的岁月。

邬梅儿……

花残月缺。

申屠明真默默念着那个仿佛从未远嫁燕国的姑娘的名字，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我们……都老了。”

申屠库尔多把饺子丢进翻滚的锅里，盖上锅盖，蹲下身子往灶台里添柴火，嘴里还叼着那杆烟枪，吞云吐雾了好半晌才说：“老了，老了……年轻时身不由己，到老也无法随心所欲。人都已经死了，你此番出山……又是为了什么？”

申屠明真端起茶杯吃茶，后又安静吃完饺子，直到离开，都没有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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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哈甫·哈拉汗跪在庞夏已故的君主灵位前，按照庞夏春节的祭祀礼仪告慰先祖。

身后是夏哈甫一脉的族人，与他血脉最接近的便是他十五岁的儿子与十二岁的女儿，这一双儿女承袭了庞夏王族的美貌——尤其是女儿，年纪虽小，那双深邃多情又透着孩童纯真的桃花眸却已足够勾人，甚至能与当年献给天昭帝的圣女一较高下。

大家与他动作一致，纷纷跪地行礼。

礼仪完成之后，哈拉汗支退了所有人，自己一人待在祠堂里。

他走到父王的灵位前，拿起牌位，指腹轻轻抚过阴刻的谥号——贞正二字。

他的父亲夏哈甫·哈迪德是夏哈甫一脉里最有骨气的一位君主，三十五年前大凉子书策于檀京弑兄称帝，命其他四国俯首称臣，只有庞夏不肯低头，子书策一声令下，铁骑营踏破庞夏国门，长驱直入，杀入翰阳，哈迪德誓死不肯屈服，高喊着“国破山河碎，吾何惜此身？夏魂不可灭，杀身以成仁！”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他这么一跳，矛盾骤然激化，大凉理所当然地成为庞夏最憎恶的仇敌，哈拉汗自十三岁登基开始，便将收复庞夏国土视为己任，什么经济、民生都可以抛至脑后，他想看到的只有日益强大的军事力量。

为了从内部瓦解大凉，他做出了相当大的努力，成功在大凉朝堂埋入了自己的间谍；为了夺回翰朗，他甚至不惜放下王者的尊严，请退隐多年的申屠明真出山——想当初为了从这位摄政将军手中夺回权，他年纪尚小，却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申屠明真摄政十三年，已经将缥缈经修炼至化境，他忌惮他，别无他法，只能暗中给他下毒，让他因病“主动”退出政治舞台。

所有的君王都是一样的，无法容忍任何一位臣子脱离自己的掌控，哈拉汗庆幸当年只是毒坏了申屠明真的身体，并没有痛下杀手——

瞧吧，西域毒帝还是可以医好他，让他重振雄风，一举夺回翰朗。

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哈拉汗这么对自己说，将父王的牌位摆回原位，深邃的眸子里燃着熊熊的烈火。

他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一雪国耻，以告慰父王的在天之灵。

这是他此生不可磨灭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