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忘容红了眼眶,缓缓点了点头。
-
织田秀奈坐在榻上,静静欣赏着眼前的战利品——子书珩赤裸着上身,四肢被牢牢固定在刑架上,肌肤覆盖满青色的血管,唯有那因剔骨种脉而留有浅红色刀疤的心口尚存一寸雪白,那些骇人的、互相交缠的青脉就像是无数条贪婪的毒蛇,直到将这躯体彻底吞噬方肯罢休。
织田秀奈原本打算直接杀死他,但冷静下来,她突然觉得在美梦中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于是她决定停止对他的缠心,等待他冲破幻境苏醒,那样她就可以喂他吃放大疼痛的药,然后挖掉他的双目,将他一点一点地肢解,削成人棍。
就像那些人对待她的族人那样。
可这人的心志未免也太脆弱了——一根细如丝线的青脉已经缠上了他的心,其他的青脉紧随其后。
织田秀奈对子书珩大失所望。
她赤着脚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来回打量他的脸。
“可惜了一张俊脸。”
她可以想象到这张脸在极度痛苦时会带给她多么大的愉悦,深感遗憾地轻轻叹息,拇指指腹来回摩挲着那毫无血色的唇。
“滚。”忽然,一个决绝而冰冷的声音从这薄唇里发出。
织田秀奈愣了下,对上了那满是厌恶的目光。
她心中一阵狂喜,为免突发异变封住了他的穴道,而后微笑道:“你醒了?”
子书珩刚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清楚地感受到遍布全身的紧绷与胀痛,不过让他感到心安的是,这令人不适的胀痛感正在渐渐消失。
幸而本命守宫被他藏在头发里,没有被织田秀奈发现,否则他也不知这疯女人会不会将那守宫生生地从他的身体剥离。
织田秀奈抱臂玩味地看着他,那些青脉奇迹般地消失,居然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痕迹。
“涅槃重生,是我小瞧你了。”她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亢奋。
被施以缠心术的人,纵使经过一番挣扎冲出幻境,身上也会留下淡青色的瘢痕——那是其内心深处无法抹平的伤痛的外在表现。
子书珩非但没沉溺在虚假的美梦里,反而绝处逢生脱胎换骨,织田秀奈脸颊被兴奋染红,以残忍的方式虐杀一位强者远比一位弱者更能让她感到快意。
子书珩没有跟她废话,径直开口:“你想要什么。”
织田秀奈挑了挑细长的眉,眼中荡漾着妖异的魅惑:“魏王不是聪慧过人么?不妨猜一猜?”
子书珩额外的八脉并没有被封,试着往手掌凝聚真气,同时拖延时间:“我可以死,不过依我所见,老板一定不会给我一个痛快,不妨说一下你能想到的稀奇古怪的死法,通过我的反应来判断我最害怕哪一种,给我身心上的双重打击,岂不是很合你的心意?”
织田秀奈微微眯起眼,他这么镇静,让她直觉地感到一阵不安。她眸色微转,依次摸了摸他两只手的手腕。
子书珩心头蓦地一紧。
织田秀奈神色漠然,取下头上的步摇,径直刺穿他右手的手掌。
子书珩眉心骤然拧成一团,身体微颤。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织田秀奈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猛地拔出步摇,又从上至下,毫不客气地刺穿了他的琵琶骨。
子书珩剧烈地抽搐起来。
织田秀奈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乌发盘好,才又从他身上拔出那沾满鲜血的金色步摇,插进头发里。
整理妥当,她捏住他的下颚,目光阴鸷,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迫切,“内功心法是谁传授与你的?”
子书珩颤抖着喘息,脸上满是冷汗,却是一勾唇角,讥诮道:“想知道啊?先唱个小曲儿给本王听听!”
织田秀奈冷笑:“王爷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用力扼住子书珩的脖颈,子书珩颈下的伤口滴着血,窒息难耐,额角暴起青筋,脸颊涨红。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喊道:“老板,醉音楼被禁军包围了,大王和长公主正往这里赶呢!”
织田秀奈瞳孔骤然一缩,松开了手,空气猛地灌入肺腔,子书珩大口大口地喘息。
段忘容先是中了缠心术,又吸入迷药,怎么这么快就醒来了?织田秀奈飞快地思考,忽而狞笑一声:“我想好了,王爷就这么死吧!”
她走到一旁便转动花瓶,刑架霍然带着子书珩向下方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