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过一下。
黑衣孩童看着擦去脸上血迹,恢复了玉雪可爱的小男孩,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额头上磕破的那一块被灰黄色的药粉糊住,看起来白玉微瑕。
在黑衣孩童变戏法似的从怀里又掏出来两块糕点时,小男孩彻底被折服了。虽然糕点被揉搓得已经不成形,但吃进嘴里的时候,安抚了他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小男孩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也许是身心疲惫,小男孩断断续续的,把自己今天所受到的委屈,都倾述了出来。
“笑话!长平之战怪你?真是推卸责任!”黑衣孩童义愤填膺。
小男孩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不想回赵王宫,黑衣孩童也不想放他回去面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便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
黑衣孩童的父亲是质子,住在质子府,外观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可惜院墙上有许多被人泼墨肆意涂鸦的痕迹,一看便知是赵人泄愤之举。
小男孩见黑衣孩童家的门口也插着一根竹竿,挂着一条绛色铭旌,不禁好奇地问道:“这……布条条,是什么?”
黑衣孩童淡淡道:“这叫铭旌,每条铭旌上写着的人名,都代表着逝去的一条生命。”
“死?”小男孩知道什么叫死,他见过院子里的小虫子一动不动。“这是你的亲人吗?”
“亲人?呵,这铭旌上写着的是我父的称号和姓名。对于我和我娘来说,在他抛弃我们回秦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小男孩听得双目一亮。其实对于他来说,父母也等于不存在,那他为何还要伤心呢?这个方法好,他也可以给父母立两面铭旌。
黑衣孩童没注意小男孩的神色,回头看了一眼这条街上随风飘扬着的铭旌,叹了口气道:“死去的人确实太多了。”也就只有这南城的富人区还能立得起铭旌,在北城的平民百姓们连块绛色的帛布都找不到,只能用鲜血涂染了白布来代替。那种街巷飘满血色铭旌的场面,更加骇人。
“他们为什么而死?”小男孩迷茫地问道。
“为了战争。”
“那……为什么会有战争呢?”小男孩眨了眨眼睛。
“人和人之间都会因为意见不同,有口角拳脚之争,国与国之间就更会有了。为了争城池、争粮食、争玉璧,甚至有时候只是为了争一口气。”黑衣孩童嗤笑道。
“那……怎么才能没有战争呢?”小男孩继续追问道。
“呵。”黑衣孩童拂开吹到他脸上的绛色铭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小男孩只能看得到对方的背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也能猜得到接下来对方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此时春天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绛色铭旌,洒落在黑衣孩童的身上,在他身周形成了一圈淡金色的光芒。
“想要没有战争?很简单啊!”
“只要一统天下,没有国与国之分就行了。”
小男孩在那一刹那,有些目眩神驰。
他知道,这个画面,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咦?这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怎么弄成这样?谁还忍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他是凶星,自然遭遇了什么都不稀奇。”
“……所以我说,当初就不应该插手此事。”
“不插手?让这孩子生下来就死去?让血煞催生的凶星在别处诞生?然后我们开始漫长的寻找过程?”
“……”
“守株待兔,有时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况且,抱着这样想法的,好像不止我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