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速度消瘦虚弱了下去,就像是生机渐渐从他体内消散而去。
白仲最是见不得身边的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朝旁边一扬下巴道:“炉子上有温好的米饼,快吃点吧。”
春荣阁内用于供暖的炉子上还可以做饭烧水,随时都可以有热水和温食。常棣是和自家少爷一起长大的,也不跟他客气,走到炉子前打开盖子。
里面的米饼和肉糜还是送来时那么多,可见白仲晚饭竟是一点都没吃。常棣无声地叹了口气,拿出米饼和肉糜,又让外间的侍女烫了壶米汤,坐下来陪白仲聊了会儿天,好歹是哄着他吃下去了点东西。
“王校尉今天托人带来话了,说过几日得了闲,便过来看你。”常棣嚼着米饼,口齿不清地说道,语气却是带着浓浓的不屑。
王翦那小子,在将军走的时候顺走了那么多兵书,这些年也不见混出什么名堂来,还是一名小小的校尉。
白仲也并没有指望王翦的到来,此时天寒地冻,并不适合练兵,按理说应该不忙。若后者现在都不得空闲,恐怕是有要务在身,根本走不开。
“不来也好,府中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了。”白仲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可这府中,却有我想要的东西。”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听起来就如同外面飘落的雪花一样冰凉刺骨。
常棣完全不在意对方不经过通报就至今进门,一脸热情地跳起来迎了上去,嘘寒问暖道:“高先生回来了?吃了吗?没吃的话我让膳房再做一些……”
“吃了。”赵高简短的两个字,打断了常棣的絮叨。他那双鹰隼般的利目,一直盯着泰然自若的白仲,重复着之前的话题道:“白少知道高想要什么,高可拿你的性命来换。纵使不能留你在世上长生,倒也可让你续上一二十年的阳寿。”
常棣表情麻木地听着高先生的建议,他并不是不相信高先生做不到。白仲前些日子就险些挺不过去了,结果高先生一粒丹药便把他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常棣面无表情,是因为这些天每次喂药,高先生都会说一次这个建议,但自家少爷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无动于衷。
“高先生,仲实在不知先生想要何物。”白仲一脸的迷茫。
赵高盯着他看了几息时间,依然无法判断白仲说的是真是假。血牙璋只能确定血煞之物大概的地点,无法精确感知。这白仲是真的不知,还是在与他装傻?
不过反正他现在无事,拖延点时间倒也无妨。只是白仲的身体,再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连他也回天乏术。想来白仲也是心知肚明。
赵高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锦囊,从里面倒出一粒丹药递了过去。
常棣连忙接了过来,这粒丹药足有鹌鹑蛋那么大,一口根本顺不下去。最开始常棣还用开水把丹药化开,现在白仲已经嫌那太过于麻烦,直接扔进口中咀嚼,面不改色。
赵高就算是不爽白仲的态度,也无比佩服他能吃苦的精神。他忍不住又掏出来一个红色锦囊,好心地问道:“这是我调制的桂花糖,需要吃一颗吗?”
这个问话,也是每次吃药时都会说的,赵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执着,大抵是因为他每次询问,都会在白仲眼中捕捉到一丝挣扎和动摇,才会让他这样乐此不疲的吧。
白仲照例拒绝了,不过他实在是很好奇。不像是黑色锦囊里每天都减少的丹药,这红色锦囊里的桂花糖,可是打第一天见到,就一直这么多,从未变化过。他一边接过常棣拿过来的温水润喉冲淡唇齿间的苦味,一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桂花糖……高先生不是自己吃吧?”
赵高闻言一怔,他小时候因为阿正喜欢甜食,所以习惯了在怀里备上一包糖果。后来阿正走了,师父也是个馋嘴的,这个习惯便一直保留了下去。
直到现在。
他低头盯着这包红色锦囊,说话的语气头一次有了些许起伏:“这是……为了给一位朋友准备的。”
白仲安了心,只要不是特意准备出来折磨他的,他都不在意。
例行喂药和对话完事,赵高也不愿在春荣阁多待。这里虽然温暖如春,可空气却并不流通,让人有种憋闷之感。
常棣把他送出春荣阁外,回来悄声对自家少爷说道:“少爷,我去给你弄点甜食吧?这药,委实苦了点。”他虽然没吃过,但闻着这些许药味,都觉得难以下咽。
“不用,这样刚好。”白仲微微笑着,并不觉得吃药是件苦事。他还能感受到痛苦,也是他还留在这世上挣扎存活的证据。而甜食,他怕一旦沾染,就再没勇气吃掉这一颗颗苦涩至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