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城,也习惯收集一枚当地城门的司门管。
王翦回过神,看着自家优秀的孙儿,开怀地笑了起来:“当然还有,不行就挤挤。”他接过这枚边角有些许破碎的司门管,上手颠了颠,“这是哪个城的?”
“代城。”王离已经开始在东北两面墙壁寻觅着,看哪里可以再塞一个司门管。
“代城?”王翦起身把手中邯郸的司门管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这才回过身,拈须问道:“汝父攻下代城,可否俘获了什么人?”
王离神情一肃,点了点头:“吾父已押人去往邯郸。据说,王上也去邯郸了。”
王翦沉默了半晌,伸手摸了摸面前邯郸的司门管喃喃自语。
“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邯郸质子府
翌日,一夜未睡的赵高领了谒者传来的旨意,前去赵王宫取一件物事。
因为有了昨夜之事,赵高便权当自己是第一次来邯郸,对各处都十分好奇,甚至在进了赵王宫后也不露出半点破绽。
赵国的王室在邯郸被攻破后,连同赵王迁在内,都被流放到房陵一带。赵王宫内现在是邯郸郡守府邸,清走了宫女和内侍,关闭了许多无用的宫室。赵王宫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被攻破的第一时间,被当成战利品,运到了咸阳城。这里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座座宫殿,就像是一个个失去灵魂的空壳。
“中车府令?”带领着赵高的谒者察觉到对方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回头好奇地轻唤了一声。当然他并没有任何的不悦感,这位中车府令算是宫中的大红人,刚进咸阳宫就深受秦王政信任。别小看了这小小的中车府令,虽然只是负责秦王政的车马管理和出行随驾,但以秦王政之多疑,只会在临行前才会告知车队何时去往何地。而赵高当年担任中车府令之时,经常亲自为秦王政驾御马车,职位至关重要,非一般心腹所不能担当。况且这位在这几年间,据说已经亲掌秦王政各种印鉴,所有条陈政令都经过他手,真是拥有无法形容的权力。
年轻的谒者并不信什么谣传,说什么中车府令上位都是靠着歪门邪道。这些谣传没有理智的言语攻击,只要与符玺令事接触过一两次,就会领略到对方做事的干脆利落和高效有用。秦王政并不用无能之人,而中车府令深受器重,也只说明了一件事。
就是他的能力真的值得这样的信任。
赵高已经习惯于他人落在他身上或仰慕或质疑的目光,面不改色。对于年轻谒者的提问,他只是朝远处扬了扬下颌,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此处……是何地?”
年轻的谒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座只剩下半截的楼台,便笑着介绍道:“那处据说是赵王宫最高的地方,原本是观星之用,后来被投石机所投中倒塌。负责观星的赵国太史令失踪,郡守也没下令修缮,也就这样搁置了。”
“原来如此。”赵高淡淡地点了点头,“观星无用,确是不必修缮。”
谒者是掌殿廷朝会礼仪之责,也经常作为专使出外处理临时公事。跟着赵高的这位谒者虽然年轻,但也知道秦王政从不相信星象,出兵打仗也不问吉凶,连带着前些年最流行的《日书》最近也变得无人问津。
两人闲聊了几句,赵高便随口打探了一下。可这年轻的谒者也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秦王政让赵高进赵王宫拿的物件是什么东西。
说是让赵高亲取,但有谒者在又怎么可能让赵高自己动手,从赵王宫的藏库里取出的一条方匣,赵高看着谒者搬取的动作,判断里面装着的物件应是轻薄之物。
赵高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来赵王宫的藏库,半点不作伪地四处张望着。虽然其间的宝贝大部分都运送去了咸阳,但从藏库内的空间和规模,依然能看得出当年的鼎盛。
“时间还早,要不……在下再领大人四处逛逛?”谒者见赵高感兴趣,不由得笑着建议道。
赵高摇了摇头,拒绝了谒者的好意。
年轻的谒者体贴地没有再劝,但还是以为赵高想要多看看赵王宫,离开的时候,领着他走了另外一条路。
赵高在看到握瑜殿熟悉的牌匾时,脚步微妙地停滞了少许,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加快了步伐。
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也没有丝毫值得留恋的地方。
可是,这里不是。
哪里又是呢……
咸阳咸阳宫
身穿绿袍的少年上卿正小心谨慎地用银勺从许多小瓶罐里依次取出药粉,再用权衡称量出所需要的重量,倒入铜碗之中。
绿袍少年的手很稳,稳到连一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