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袍被搭在屏风上，蔺不周绕到后面净了手脸。

他探出头来问：“夫人，今日可以不沐浴吗？实在困了。”

方栀夏噢了一声，帮他拽下来一床被子。

想了想，他今夜大概是想守着她吧，最后还是自已挪到了里头。

等蔺不周收拾好自已出来，看着留出来的位置笑了笑，“谢谢夫人暖的被窝。”

那人“嘁”一声，“我是怕自已掉下去。”

说完缩了缩脖子，将被子抱得更紧了些道：“初冬了，该点炭火了。”

蔺不周回来时，寒气确实有些透人。

但还不至于点炭火吧。

“为何这么怕冷？”

“哎呀！还有一事，”方栀夏咋呼一声，从长公主一事的情绪中出来才想起道：“皇后中毒多年，命不久矣了。”

见他已经躺好，又“哎呀！”一声，“你没灭烛火。”

蔺不周一事竟有些分不清，她语气里到底哪一件事更重要。

“太亮了我睡不着。”她又说。

在蔺不周正准备起身去熄时，眼前一个东西飞过，烛火灭了，地上传来一声脆响。

“什么东西？”世子问。

“缚魂令。”方栀夏答。

“……碎了？”

“听声音是碎了。”

“……”

“没关系，它会长起来的。”

“……什么叫长起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现在若是点灯去看，会看到几块碎玉，明日一早，缚魂令就会回到我身边，而地上的碎玉还在。”

“……碎玉还在？”

蔺不周虽听过它是活物的言论，但从会跑，到会长，还是令人结舌。

“嗯，还在，然后长出一块新玉来。两三年前，我有一次烦透了，就把它砸了，结果它还是回来了。”

从扔了，到砸了，回来与长出来，都是方栀夏自已亲手实验得出的结论。

关于缚魂令，她爹真就只教了她几句缚魂口诀。

蔺世子按住起身点火的冲动，还是不解道：“玉怎么会生长呢？”

黑暗中两人的声音都放得极低。

方栀夏的声音也是难得听着软软绵绵的。

她道：“不知道咯，碎了又回来的第二天，我又砸了，然后盯着守着，结果一样，看不清，不知道怎么回来的。

你上次也见识过的。”

蔺不周嗯了一声。

“第三天我拿铁锤，将它锤成了粉末，还是一样。”

“……血线呢？可会因此有变？”

“不会，这三年来，只在上次发热晕厥时有变……点灯！”

方栀夏被子一掀，跨过人就跳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