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小二上来换了热水。
蔺不周卸下热意过后的寒凉,只觉得精气神都被卸走了大半。
阿祁与方栀夏坐在桌边,讲述着今日计划。
左流云布的计划,如方栀夏所料,确实是周公子一案。
蔺不周亦心知肚明。
但那受害的商人妻是事实,而左流云也确实尽心尽职地寻着证人证词。
今日,左流云收集到证词后便来寻蔺不周下令拿人。
大学士曾有教导太子之恩,蔺王前脚刚与太子撕开,人在宫中还未出来,他后脚便拿下大学士的公子。
这明摆着,便是他蔺家与太子过不去。
你查我麾下,我查你老师的儿子。
“所以世子先去查了那人证的证词,以证据不足并不能直接下令拿人为由,亲自与左流云一起去了流萤坊,也不算留人诟病。”
方栀夏点头,这个节骨眼,拿人便是中计。
“那怎么还是中了计中计?你那会干嘛去了?”
阿祁道:“为防止有人做手脚,世子让属下偷偷去大牢提证人。
省得证人若是被逼改口,反咬世子。兵马司中左流云的人也可借此参世子决策不明一笔。”
方栀夏噢一声,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他下令,定他个公报私仇,故意与太子为敌。
他不下令,再逼证人改口,定他个决策不明,确实是废材一个,不过因蔺王之子的身份而突降兵马司。
百姓图什么?图国泰民安,图公平公正。
这于蔺王府来说,还真是两头声誉受损。
好棋啊!
方栀夏啧啧两声,敬佩。
而除了前有狼后有虎,居然还有流萤坊这个黄雀。
“然后呢,世子又怎么会中了春药?”
这一点阿祁也不清楚,只道二人分开时,世子并无异常。
方栀夏:“我在门口见他,也正常的很,中毒便是在屋内了。”
可屋内她并未闻到异味。
“姓周的。”浴桶里传出一声。
蔺世子有些咬牙切齿:“我对他防备心不足。”
大学士不仅教导过太子,蔺不周也上过他的课。
那时大学士也偶尔能被准许带儿子来,蔺不周与这姓周的确实见过几面。
此人幼时到现在,都是一副风吹就倒的单薄身体,可谓手无缚鸡之力。
谁知道越是这种整日混迹青楼的废物,越是下得一手好药。
因为没少干过,熟能生巧。
对他更是下量之猛,上头便人影虚浮难以自如。
方栀夏好奇道:“所以这一局,左流云是想送你一个断袖之癖?还是与姓周的这种一看就……不行的人?”
姓周的怪癖,估计也是这身子骨弱不禁风,时日久了,病态了,变态了。
蔺世子气得换了口气,“这或许是其一,一国大将之子,我若有那癖好,多少难看。
我以为,还是因为姓周的算太子的人,他前脚干出奸辱之事,后脚我便与他在青楼寻欢作乐。
他的案子又是兵马司接下来的,若传出去,在那几人眼中,效果更好。”
这官官相护的帽子扣死,蔺世子纵情声色的堕落,不应证人证词拿人,却公然与臭名昭著的嫌疑犯作乐……
方栀夏想了想,确实效果更好。
“那姓周的怎么晕了呢,这还怎么作乐?”她又问。
蔺不周不想说话。
“噢,那姓周的莫不是当真男女皆可?自已不行,就……啧啧,世子这般容貌,他确实难免要起些龌龊心思。”
蔺不周不想说话。
方栀夏庆幸似的,继续道:“还好,世子以最后的清醒将其击晕,开了窗边锁。”
“但你今日为何不让我出门呢?你看,险些出了大事啊。”
方大夫语气浮夸的很,但说得也是事实。
阿祁比蔺世子嘴快,“真是好险,夫人来的及时,世子若是出事,阿祁便是以死谢罪都不足够啊!”
他对方栀夏拱手道谢,诚恳的很。
蔺世子也接话道:“确实,要多谢夫人出手……咳,相救。”
“不让你动,是我担心你暴露,你若暴露,陛下不会安心你在蔺王府,也正好借此机会逼你做回九方临栀。”
方才在流萤,蔺不周一眼便认了那双眼睛,惊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方栀夏问。
水声哗啦。
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