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谁?
赵尤这一瞬间脑中闪过他母后、李相、甚至太子,他都没想过会在赵清涟口中听到赵聘二字。
而且是直呼其名的“赵聘。”
赵尤心想,岂不矛盾,她既对李相没有情,为何又会恨父皇呢?
“你是在想,我很矛盾?”
赵清涟轻笑一声,继续道:“你看这铅华殿,奢华无度,铅华殿中,什么都是最好的,我若开口,但凡是这世间存在的物件,你父皇都会想法子给我寻来。”
她依旧挂着笑,侧头看着赵尤:“包括这世间存在的……任何人。”
赵尤眉心压紧,她这是认了?
赵清涟很快回答他心中疑惑:“哪怕是一国皇后。”
“为什么?”赵尤听见自已的声音咬牙切齿得很。
他母后燕绥,事事为他。
如方栀夏所说,她怕他知道毒是赵清涟所下而令他难做,所以连中毒都不敢告诉他,命不久矣亦不敢告诉他!
燕绥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赵清涟身后有李政,宫中有陛下宠着,她能选择自已的儿子,虽出乎燕绥所料,但她不能让赵尤放弃赵清涟的选择。
利弊,高过仇恨。
可赵清涟不说,赵尤也就心知肚明地瞒着自已。
但她今日偏偏就说出了口。
“什么为什么?是问我为什么毒害你母后,还是我为什么恨你父皇?”
她今日似乎准备都解释一番,不等赵尤答便继续道:“你母后说的没错,很多、很多年前,我也确实爱过李政。
那么耀眼的人,少女怎能不倾心呢。
李政向父皇求娶我,也就是先帝。以他当时的地位,配一位公主也是够的,父皇准了,这些都是内殿之中的秘密。
但结论很明显,我二人未能在那年成婚。”
赵尤问:“是因为我母后?”
赵清涟:“因为他们两人。燕绥年少时,性子无拘,她喜欢李政一事说一句长安人尽皆知也不为过。
但燕家的目标是太子妃之位,而太子又怎能忍受在感情上输给一位臣子?
燕绥与赵聘成婚后,我本以为我与李政的婚事也可以提上日程。”
她又笑了笑,“补一句,你母后年少时,除性子无拘亦是盛气凌人。
她清楚自已身为太子妃,该守的约束要守,但她心中不服,不服心中人中意我,枕边人也宠爱我。
那年她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所以她以太子妃的身份,以身后的燕家,开始为难李政,甚至意图要将我送去和亲。”
赵清涟再次看向赵尤,“尤儿,是你母后先惹姑姑的。”
这些往事母后没与他讲过,但很明显,赵清涟这般清清冷冷的性子让燕绥误会了。
误会她会是个好欺负的。
“而当时你那还身为太子的父皇,他默许着,默许燕绥搅乱我的婚事。”
赵尤困惑,“可父皇他,格外宠爱姑姑啊,怎会呢?”
赵清涟笑他:“尤儿不曾爱人,亦还未能登上那个位置,便不会明白,天下不能输于人,情爱亦不能。
赵聘嫉妒,嫉妒李政,因我,因你母后,因满朝文武包括他父皇对李政的认可。”
赵尤:“可他如今依旧是李相。”
赵清涟:“因为我没嫁啊,或是说,我嫁了,又和离了,且在相府之中,留下了皇家血脉。”
赵尤恍然,李黛遥对于李政来说,是两面性的。
包括赵清涟,如今算作被困宫中。
李相做百官之首,有大才可为大用,相府有皇家血脉,宫中有他所爱,这便算是父皇捏住他的砝码。
“我爱时,他与燕绥,夫妇一体毁了我那份心动;我放下时,他又因心中那份小心令我再嫁。
黛遥不到三岁,他便逼我和离回宫!
呵……宠、爱,是拿我当棋的弥补?还是要做给世人看的皇家有情?”
赵尤问道:“姑姑今日与我说这些,总有目的?”
赵清涟笑笑,“三年了,姑姑坚信自已的选择没有错,尤儿,这金丝笼雀,姑姑不想久呆。
如今蔺宏远征,赵延亦不在长安,赵崇一个才子更无需在意,而太子权势本就弱你不止一分。”
赵尤神色肃然,“姑姑的意思是……可一博?”
他昨日还在与金白虎盘算如今局势,不比三年前好半分。
今日赵清涟竟建议他可一博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三年前便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