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世子并非不合规矩之人。”赵清涟道。
赵帝面色犹豫:“朕原也是这么想的,也正因蔺家品行过正,我倒是忧心她方栀夏感激投诚起来。”
两方放下芥蒂,修好也不是没可能。
“再则,你说她眼下并未有得以启令的迹象,若她不行呢?朕思来想去,还是得抓紧留下血脉才行。”
赵清涟问:“谁留?”
三年前便该死的赵格与赵尤自然不是,如今三皇子出征,五皇子太小,长安中只有四皇子了。
谁知赵聘看了她一眼,最终似下定决心道:“尤儿吧。”
赵清涟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赵聘看她的这一眼中,在尤儿后面那略带无奈的吧字中,她坚信赵聘在所有皇家血脉中,也想过自已!
赵清涟压抑着欲呕的冲动,问:“她是太子妃,你要赵格如何?”
“她是太子妃不变,撤下太子即可。”
……
身在启东的方栀夏此刻压根想不到长安有了如此大的惊变。
她幽幽转醒时,又躺在了蔺家那间客房中。
元氏亲自守在床边,正拿帕子替她擦着脸。
“哎哟,醒啦?可是吓死人咯。”元氏拍拍胸脯,将提起的心落了回去。
方栀夏看一眼站在床边的蔺不周,问:“过去多久?”
“半个时辰左右。”说话间,他头也轻微摇了摇。
元氏在一旁道:“栀夏啊,你自已身为大夫,怎地不好生养养呢,这身子虚的。
女子有孕时啊,跟一个人没法比,更要多多补气血才行。
你看我,还在名医跟前卖弄起来了。”
方栀夏冲元氏笑笑,“吓着伯母,我确实大意了些,眼下已经无碍。”
蔺寰永守着规矩,等在门外。
见他娘出来,忙上前问道:“世子妃可是醒了?我去看看。”
元氏拦住他:“你看什么看,醒了,正要休息,有世子在里头照看着呢。”
“娘,这世子妃真是……”
元氏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压抑声响道:“你给我收些浪荡气,世子妃也是你敢多看的!蔺王府没忘记咱们启东蔺家,你且对世子夫妇尽些该尽的心吧!”
蔺王府没忘记启东蔺家,自然是因为他爹与蔺王的交情。
蔺寰永想起方才给他爹上香时,香灰连着燃烧中的香头皆一并断了……
“娘,改明日上山给爹烧些纸钱吧,爹他在下面,怕是过得不好。”
元氏当时没注意,只顾着关心方栀夏晕了。
听蔺寰永说香断灭了时,她也没太在意,只回说前日大雨,许是潮了。
眼下再听蔺寰永说要上山烧些纸钱,又想起昨日几人便去过,铜盆中的冥币最终也没烧完……
元氏心中一跳,转而又觉得自已吓自已,老爷走了好些年了,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估计就是下雨潮湿而至。
她敷衍点头:“你倒是自已记着啊,整日花天酒地不干一件正事。”
蔺寰永还在反驳:“什么花天酒地啊,都是启东才子相聚,吟诗作画。”
元氏懒得再理他,最后警告几句,便去厨房盯着熬给方栀夏的补汤了。
……
房中。
方栀夏撑手坐起,肯定道:“香头断了。”
蔺不周点头,“确实断了,这该怎么解释呢?”
方栀夏还在愚钝之中,没有经验,只能回想着之前在九方城翻看的记载道:“大概确实是蔺家老爷死不瞑目,抱憾人间,不愿离去。”
“而点香四人中,你我无事,蔺寰永与他儿子有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伯父的遗憾,在他们身上?”
方栀夏不置可否。
蔺不周又道:“再说你晕这件事,不同于开棺发热,缚魂令有变。昨日还只是晕、想吐,今日却直接昏了过去,眼下可有不适?”
“没有,连头晕的感受都没有。”她将缚魂令举过头顶看了看,“如果是怨魂不散,是不是也可以缚魂?”
“怎么缚?今日还走吗?”蔺世子问。
“如缚你生魂这般试试?若是不成,便走。蔺家老爷也莫怪,我写信至方序,让他派人来一看。”
蔺不周闻言却摇摇头,“若是既往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伯母他们不该毫无反应,也不该再自然不过地带我们上山上祠堂一拜。”
“噢——,也对,若是早有灵异之事,蔺家早该请道士一看了。你的意思是说,还是因为缚魂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