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祁还没来得及问一试什么?便见方栀夏双手掐诀,变化繁杂,口中亦念念有词。
陵园寂静,他听懂几句:“……九泉未寻,阳关禁之,魂缚令者,蔺封阳……应!”
……
远在凌川的九方城。
易门山脚下,方序与易脉大师兄连戊正闲话着。
他回玄中门已有几日,依着方栀夏的交代,四处查探,还未有获。
“我虽代管中门,但论玄术所学,实在有愧,致使中门日渐衰败,哎……连师兄,九方城荣辱与共……”
他铺垫完,最终目的还未言明,就见连戊有些心不在焉地观起天象来。
方序顺着他的目光往上,“连师兄在看什么?”
连戊单指来回地掐,口中不耽误地与他道:“你方才可有察觉天似有异象?”
他说的极其不确定,这是很少见的。
连戊年三十有四,自小在易门长大,玄术高深,这声大师兄在整个九方城都当之无愧。
方序笑笑,“连师兄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正是得知连师兄今日回城,特意等在此地想求师兄往后多加指点。
不求振兴中门,总也不好门下弟子十问九不知。”
他说得好不惭愧。
中门人少,方栀夏也熟悉,来去自如早已查的差不多。
但左右两门与整个九方城后山实在太大,如今方序总要寻个合适的理由,才好四处晃荡。
连戊四下左右又观了一遍后,才放下手,但心中疑惑依旧难以放下。
方才之异,是连一闪都不如的细微。他观了天象,算了凶吉,排了卦,也确实无异。
“连师兄?”
“噢,无事,许是我刚除了祟物回来,太累了,眼花吧。你早前一心习武,玄门之术确实耽误,如今有这个心也还不晚,在下次出山前,你随时可以来易门找我。”
“好,多谢师兄,”方序冲连戊拱手行一礼,“连师兄一路劳累,早些回房休息吧。”
……
蔺家陵园。
阿祁埋土的动作停下,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方栀夏,她大概在缚小姐的魂?怎地一动也不动了?
别出事、别出事、别出事……
阿祁在心中念叨着,既担心不过,又不敢冒冒然上前去动他家夫人。
他连铲子也不敢挥了,就怕将人惊出个好歹来。
就这么等了约莫半刻的功夫,方栀夏猛地睁开眼,死死盯着缚魂令,表情可谓凶狠。
就像在与人博弈着,无声地博弈。
又过片刻,她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慢条斯理地从包袱中拿出纸笔,开始细细地描起来。
过程中还不忘交代他一句:“阿祁,快点填回去。”
阿祁手下飞快地继续起来,也不着急问她。
待他还原好后,方栀夏也收了笔,将包袱随意地拢成一团,“走。”
回王府的路上风沙大得简直难辨方向。
二人兜着浑身的沙,面纱之下的嘴也闭得再紧不过,阿祁冲她呜呜几声,方栀夏摇摇头,明白他大概在问自已有无不适。
她成了,以绝对的主导力压下了缚魂令中不屈的怨魂。
窗户吱呀——
一开一合,两个灰头土脸的人抖落下一地沙土。
蔺不周开口道:“阿祁,回房沐浴,好好休息待战。”
“是。”
阜宁早已被他命令回房,房中便只剩他们二人。
方栀夏拿茶水漱了口中的沙,便往浴房走去。
蔺不周等在外头,出声问道:“并无发热?”
里头人应声:“没有,往后亦不会再有。缚魂令的变化我已画下,明日让阜宁绘在一起看看。”
她又将棺中之人是与否一一道明后,问蔺不周:“世子怎么看?我原准备再开几棺,但终究为着明日能顺利,决定还是保守一下。”
蔺不周看不明白,他道:“至少你爹比你祖父,知道得更多,所以也愈发肯定一点,你爹不应该什么都不与你留。”
不管是口信,还是密信。
里头叹了一声,“希望方序能查出什么来,届时我们去闽都,还得给他去封信。”
“世子,咱们若是去闽都成功破局,后话是立地成国呢,还是凯旋回朝啊?亦或是……直接攻了庾国?”
最后一句,她语气里的兴奋藏也不藏。
蔺不周笑了一声,“以庾国的国力,攻下岂止一个难字。但不排除陛下当无事发生,下旨令我们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