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谋反这件事上被逼与主动到底天差地别。
在方栀夏看来,性命自然比名声重要,但蔺家军忠心于蔺王,亦忠心于庾国。
什长拿不了决定,如今他们与前方失了联系,危是危的,可若是三皇子还没动手呢?
谁先动手,这对蔺王、对蔺家军同样重要。
“他一定动手了,我肯定。”
这精密又完美的一局,陛下怎么舍得放弃。
追兵未能追上他们,蔺王怕是化险为夷,愿意凯旋,陛下或许都不会开门迎接。
方栀夏将局势与其分析一通,句句扼住要处,她有本事调动情绪引导至她想要的方向。
“哪怕三皇子确实没动手,我作为王爷王妃的儿媳,并无官职,何谈军纪?我一身医术了得,放心不下公婆征战沙场,一人前来罢了,想要代行军医之职,他又能提谁来与我一论高下?”
什长犹豫之色愈发淡了些,他看一眼小伍长,“如此一来,关卡处要是连世子妃一人过去都不许,那么必然有鬼!你在这陪着世子妃稍等片刻,我去知会都统,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行动!”
方栀夏点头,“十万火急,你速速前去。”
什长决心十足,很快走了。
待他走后,方栀夏盯着小伍长打量好几眼,忽然问道:“他是你的直属上级?”
小伍长点头。
“巡山认我,是他与你形容我,下的令?”
小伍长摇头,“属下那日在军营远远见过世子妃,下令是由都统选的人,什长是分派到后勤后领了我这边的巡山队。”
“你能直接找都统吗?”
小伍长还是摇头,“按军纪,不得越级直告,这样管理会很乱的。”他以为世子妃不明白军中纪律,还准备细讲讲时,被方栀夏打断,她拿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抬眼冲帐外暗示。
小伍长是个机灵的,很快从她前面的问题中反应过来,世子妃在怀疑什长。
他压低声音,“属下带您去都统营帐。”
方栀夏点头,比了个手势让他撩开帐帘。
小伍长刚伸手撩开,外头的人便制止道:“什长交代,此地要密,不得掀帘,更不能出……”
方栀夏看清了位置、人数,手下飞快飞出银针,瞬间将人放倒。
小伍长将人拖进帐子中。
二人猫着腰,在军帐弯来绕去躲避巡逻之人。
一支军队太过庞大,定会有那不忠于主,想要投机取巧靠叛变往上爬的人。
那什长初看她一眼便否认了可能,转头就走。方栀夏不怀疑自已的演技,她怀疑他这是宁可错杀不会放过罢了。
对于三皇子来说,身份相认总比错杀要棘手些。
小伍长都想着再而三地试探,他却没有。
她故意将人拖延在此,明了身份,掏心掏肺与其说教王爷在前线必已遇难。一来肯定了小伍长的忠心;二来肯定了这什长确实有异,他说来说去还是要自已单独去寻都统,以免她被人撞见有难。
方栀夏假意迎合接受,让什长不觉自已暴露,也没有留下更多的人看守她。
都统账中。
方栀夏一眼便认出他就是那日送行时走到前头,一道谈论过开盘下注之人。
情况很快言明,都统面色凝重,骂了一声后道:“那人没来过,现在估计已经到了三皇子那边的军帐,等不得了,咱们得先发制人!”
营中一声蜿蜒号响,散在各个营中的将士瞬时集结。
“世子妃带来前线消息!将军重伤,生死难料,三皇子身为副将,在其中设下关卡,不让消息通至后方,其心难测!”
下头议论声顺起。
“世子妃孤身一人前来寻后方支援,什长听闻不仅不通传于我,更有人见他往西边营帐而去!其心、难测!”
这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下头兵器震地,“我等愿随世子妃,前线支援将军!”
“追随世子妃,支援将军!”
“支援将军!拿下西营居心叵测之将!”
方栀夏一身再潦草不过,她背着都统给她的弓箭,翻身上马,“将军危急,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先行军随后跟上!”
后方保障必然还要留些人,亦需要人手控制住三皇子的人。
小伍长替方栀夏带路,好在此地距离江边都算平地,不用翻山。月色下,快马疾驰,很快不见身影。
都统亦迅速点了先行军驾马随后,“其余人,先随我拿下西营歹心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