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印象这要命的事,方栀夏前些日子已经听过了成安郡主的故事。
赵清涟,或说她与赵聘一起,将自已打造为一个不喜人近,冷冷清清的印象。
在两个时辰之前,方栀夏对赵清涟的刻板印象便是一个扎头玄术、苦研缚魂令的天师殿的术士,一个清冷、可算弱不禁风又心机颇深、蛇蝎心肠的美人。
弱不禁风,就是其中差点要了她命的刻板印象!
那瞬间魂离气断的感觉让她只剩对死亡的恐惧,毫无还击之力。
这些年所学的狂妄,在被人阴着下了术的前提下,简直是个笑话。
但她还有微弱意识。
赵清涟将她背起,她虚着眼缝看着赤僵萤火在她们面前盘旋、成线,在一团迷雾之中,带着她们进了这缚尸楼。
然后就开始了让她痛不欲生的折磨。
如蔺不周所说,他们从未见过赵清涟对术学的修为,她究竟能以术学做到何种地步?
方栀夏亲身体验了。
且不止术学,她还会武。
若要单凭武力交手,方栀夏绝对不会输。
但没有前提,前提是她不知遭了赵清涟什么道,别说交手,连躲避都来不及。
“为什么啊?!”
她撑着膝盖,摇摇欲坠,只能任由鲜血滴到眼睛里,睁着一只眼看着对面手握匕首的人问出了这句话。
赵清涟没什么表情,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你的性命既是我给的,我要收回,有何为什么?”
方栀夏苦笑一声,她如今的状态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可、可我见过太多太多,为人父母……”
“无私奉献吗?疼爱儿女吗?只只,你也享受过的,五年。许多人家还将儿女养不活呢,你怎么不比?你衣食无忧,逍遥快活这么多年,一嫁两国太子,这种体验可是前无古人,怎么也不感谢我?”
方栀夏呵呵发笑,“你到底要干什么?”
赵清涟环视缚尸楼一圈,“诸位可见,玄脉血脉即将终于此,我乃大义,缚魂令者,听令!”
她以手招设阵,困方栀夏于阵法之中,再不得动弹。
她被困了好几次,那种戳心撕肺的感受比真刀真枪还要来的不痛快。
浑身都不痛快,却又感受不到实质的伤口。
生生将人折磨得疯颠、崩溃、以头抢地、痛不欲生……
现在又来了,方栀夏透过一双血眼看着赵清涟带着匕首走进阵法。
“玄脉之孽,需要人还。今以你之鲜血,洗净楼中魂怨,往后缚魂令者,为我。”
这些声音听得飘渺又不真切,但语气平缓,赵清涟就这么语气平缓地说完后,又面无表情地冲她挥起匕首。
“啊——”
手筋挑断,方栀夏痛得嘶吼出声。
她通红着眼瞪赵清涟,死也想不明白,她是她娘啊!
哪怕发现她棺中并非本人时,她都觉得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但此时,这个身为娘的人,让她遍体鳞伤后,正在挑断她的脚筋。
“呃——”
她连喊声也发不出了,趴跪在地,筋脉在脖颈暴胀而起,她紧咬着牙,紧绷着一口气疼得喘不出来。
终于还是失去了意识……
这就是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
此刻,她能醒过来让赵清涟很意外。
而赵清涟坐在一旁,似乎进展并不顺利。
于是她开始装傻,装失忆,好好说话,没准还能多套些消息。
没准也能……等来她想见的人。
“任将军乃一代名将,论关系……我是他老人家的孙女,而你……之所以能……能有转令的机会,也是……因为与任将军的……血脉关系,对吗?”
赵清涟嗯了一声。
“那怎么……不顺利?”
“我也在想,是不是你多唤了蔺解的原因。”她说这话时横眼瞅她,眼底皆是凶狠之意。
“呵……对不住,好心……办坏事了。”
“只只,你真的愿意一死来助我完成令转吗?”
“我都被……他们报复成这般,活着……也没意思了。”
右手手筋,左脚脚筋皆断,活着也不过废人一个。
方栀夏的这股丧气让赵清涟犹豫起来。
片刻之后她道:“我是缚魂令中亡魂的血脉,而你这个玄执掌,体内亦有我的血脉,所以这天底下,只有我能有机会做转令。”
“嗯,那为什么你要呢?你并不准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