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栀夏本气喘吁吁,连坐起都犹如登天难的一个人忽地握住赵清涟伸手相扶的手猛地扭断!
骨头发出咔嚓一声响。
赵清涟吃痛惊呼,拿另一只手想要将她推开站起,想要远离。
这会功夫,方栀夏借着她起身的力气,让她将自已也拽了起来,而后又是一个反手,用不知何时摸起来的匕首将她断腕的手筋挑断了。
动作快得不过两息之间。
赵清涟退开,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腕怒瞪方栀夏。
“你、又、耍、我?”她咬牙切齿,怒意滔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栀夏单一只脚站着,笑得停不下来,“又……怪谁,怪你们就是这么不长记性啊。”
她犹如一个癫狂的血人,大声怒吼道:“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知道吗?!”
“怪我!怪我总对你有那该死的期待!”
“怪我!怪我拿那五年的戏当了真,哈哈哈哈哈哈……聪慧该谢你,这般演技也该谢谢你咯。
长公主、赵清涟、任寻!你是自幼丧母,便不知何为人母了吗?
有几个做娘的,能如你这般泯灭人性?!
你何止不配做娘,你她娘的压根就不配做人!
你的心,就没有一丝丝的不忍、难过吗?”
她以为自已对赵清涟起过杀心,也算对她没了期待吧。
但真正被伤成这样时,那瞬间侵蚀内心的难过,还是让她心痛到无法接受。
眼泪冲出,混着脸上逐渐干涸的血,浸湿成血泪。
为什么啊?
她不理解。
虽没想过有一日她若为人母,该会是什么样子。
但她肯定的是,绝非是任寻这个样子!能做到她这样的,这世界也是罕见吧。
方栀夏笑得依旧癫狂,匕首在她手中滴着血。
她拿满是鲜血的刀尖抵住自已的咽喉,只稍稍用了些力气,脖颈处便再次溢出鲜血来。
“别!别冲动。”赵清涟出声制止她。
“是你不忍心了?还是我不能死呀?”她像个疯子。
“只只,冷静一点。”
“别叫我!别叫我!别叫我!”方栀夏用尽全力怒吼着,往前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呃——”她头疼欲裂,哭得疼,喊得疼,浑身都疼……
“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她脑中分裂的很,一时是做巍青的她娘,轻声唤她:“只只,懒虫,太阳晒屁股咯。”
一时又是宁王后,宋孟丘在捏她的脸,将她捏醒:“日晒三竿了!娘这胳膊还是抬不起来啊,你个庸医,能不能行了?”
“只只,别惹你爹爹生气,他都多大年纪了。”
“栀夏!我闺女真是神医啊!你瞧,娘可以拿筷夹菜了,哎哟,抖得呀,娘的好宝贝唉……来,娘稀罕你一口,那儿子养起来果然没闺女好稀罕。”
“只只,看爹给带了什么好东西?”
“只只,胡闹可以,但不能伤着自已知道吗?爹爹会心疼的。”
“只只,爹只想你快乐、自由一生,女孩子嘛,骄纵些养怎么了?你便是把天给掀翻了,爹爹都帮你补上。”
“栀夏,方栀夏!你又给本王吃什么了?谋害你爹啊。”
“虫子!主公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该饮那么多酒!”
“呃——呕,你这丫头跟谁叫唤呢?没大没小,主公也是你叫的?叫爹!你是我儿媳妇,就是我家闺女。”
“栀夏!方栀夏!闺女!”
“主公!我又没聋!”
“嘿嘿,爹今日在胡人那寻了肖扬箭,这箭可是好东……唉,你抢什么,都是你的,别伤着咯,往后要多少爹给你整多少!”
“……”
赵清涟看她骇人的很,笑得疯颠痴傻,好似随时便要一刀切喉。
又好似头疾复发,晃晃悠悠神识不清地拿刀柄去敲自已的头。
赵清涟小心翼翼地寻着机会,想要上前夺匕首。
眼下她断了一手,也无法掐诀起阵,不好将方栀夏控制住,局面实在危机。
“滚!”
方栀夏稍醒过神来,大喝一声。
“我死,赤僵萤火散对不对?”
赵清涟点头,“对,所以你别冲动,如果你变得毫无作用,赵聘必会一心去攻宁朝。”
方栀夏呵笑一声,疼得又是一阵抽搐,居然又拿宁朝来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