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序恍然,难怪赵聘总急着让她先诞下血脉。
他急着问道:“只只也会这样吗?”
赵清涟摇摇头,还不等方序高兴,便听她道:“不知道。九方钟期送她出九方城,十年,也是因为担忧。
人在九方城,总觉得会更危险些。
哪怕有你在,他依旧不放心。”
她说得人很乏累似的,喘了口气继续道:“话说回来,正是因为确认了上一女执掌的事,所以九方钟期觉得,需要有一个人镇压。
因为缚尸楼中人要恨,要怪,不该只怪玄脉。
玄脉听皇室调令,享受的是皇室给的荣誉。历代皆是。
为了保险起见,你的出生不能让赵聘知情,这太恶毒了,不符合我在他心中只想救回我爹尸魂的态度。
你娘是我的一名侍女,我哄骗她母凭子贵,怀上你后,我将她送出宫去,隐瞒到生,再一朝飞上枝头。
但她生你时,大出血死了。这是九方钟期告诉我的,但你也该知道他不会让她活,不管有没有大出血,她都会死。
于是玄执掌捡了一个孤儿。
因他与发妻多年无子,因他心地善良,哼。”
赵清涟又笑一声,“那时候,我还以为他得一皇子挡在前面,就敢与多年发妻生子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已在其中也要起到那么大的作用。
后来我想,他三十多才娶他那先夫人,也不过是做一个幌子罢了。他玄脉独脉的血脉,他早早的便计划要我来生。
那个女人的一生,同样可悲。
她的死,必然也是九方钟期所为。时机到了,他要为我腾出他玄门夫人的位置来了!
我的初衷,从来都只是为了我爹罢了。而到那时为止,真公主之死、你娘之死、你的出生,都已经与我有关。”
她看看自已的右手,“我手中,早已沾了身为九方钟期同盟而害的人命。那时我才多大?我有所察觉时,早已成为他的一颗棋子。
我开始不愿意见他,害怕他又给我下什么人命事。
但也依旧没有听闻他的夫人生下一儿半女。
如此一年多吧,等我听到要嫁给他的消息时,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我才十五六岁,我也有喜欢人啊!我要嫁给、嫁给我曾尊敬的师父,大我三十多岁的……师父?”
赵清涟说得前后相连,符合逻辑,也自讲述的过程中逐渐将那份冷静打破。
九方序,序……呵,序。
居然连名字,都是暗意啊。
他为序幕,为先,为前,为阻拦。
保护只只!保护妹妹!他勤学苦练,日日听着这话。
都是暗意啊!
方序此时的心绪,同样冷静不了一点……甚至,在怨恨一切的同时,也想到了只只。
他活到今时今日,身边都只有只只。
做什么,都是为了只只。
他无父无母,无牵挂,好像前二十来年的生活里,一直都只有只只二字。
他有些找不到平衡点了,不知道该如何去平衡他为阻拦、他为序幕,他又当她做亲妹妹的这种关系。
该怨吗?只只又没做错任何。
可此刻这种感受依旧让他难受,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序儿,”赵清涟喊他一声,“很矛盾是吗?无奈、没办法、该怨谁?……很复杂的一种情绪。
我在听到要嫁给九方钟期的消息时,那种感觉,同样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他见我疏远,便直接接触了身为太子的赵聘,逼我嫁给他。
赵聘绝对的利已,但这事又没办法越过我完成,所以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启令这一步,需要我来同九方钟期生一个孩子。
但九方钟期与赵聘的目的自然是启令,调令亡将,夺天下。
他们不会毁,他们只与我保证我爹能解脱。
我在当下的身份,能说什么?能做什么?我还要等着他们成功,再单独救赎我爹。呵呵……我也是一步一步,走进了他的圈套,底线一次次放低。”
赵清涟说得自已好笑不过。
“他们甚至早早的都帮我准备起来了,一个合适的身份,承诺我只要孩子生下,再悄然回长安,依旧做长公主,依旧可嫁喜欢的人。
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我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五岁时,我死遁了。
九方钟期有多宝贝他这个女儿,你也知道。他一盘棋下这么多年,如愿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