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珝轻轻地拥住他,柔声道:“若我想入宫,你一定会放我去的,我知道。可我也知道,你这一生都会怨我。”
知聪回拥住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摇头,连声说道:“我不怨。”
阿珝笑了笑,忽地道:“我们私奔吧。”
知聪一惊,直起身低头看向阿珝道:“何以至此?当今圣人英明无比,你若不想入宫,我们便去找他陈情,他定会理解,不再召你入宫。”
阿珝面露苦色地道:“哪有这么容易?圣人虽然英明,可又岂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而且我那几位兄长因一己贪念已视我入宫为必行之事,我一不愿与你分离,二不愿让他们得逞,所以我这次出来,原就没打算再回去。”
“傻阿珝,若你不愿,这世上便没有能逼你的人。”听她这么说,知聪的心反而又放下了一些,“你忘了我与你说过,我的表兄表姊都不是寻常凡人,表兄更是对我疼爱至极,只要我去求他,他定能带我们去见圣人的!”
阿珝黛眉微蹙,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泼知聪冷水。
关于知聪母族,他曾说过很多不可思议之言,但她一直认为那是大人拿来哄孩子的,只是因为知聪听这些话时还年幼,才会当真了。这些话平时听听,当个玩笑也便罢了,但此时再说出来,无疑有些不合适。但看着知聪自信至极的模样,阿珝又不忍打击他。
“就算见了圣人,他若没有我们猜测中那样英明,不同意又该如何?”阿珝耐下心来,从另一个方向否定了知聪的想法。
不料知聪笑了,他将背后的琴转到身前,轻轻拍了拍道:“你猜这是什么?有了它,就算是天意也可以更改,何况是圣人的心意!”
阿珝眉间印痕更深,轻声问道:“难道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太昊瑶琴?”话是问出了口,可她心头异常憋闷。她心悦知聪,自是看他处处都是好的,可要说知聪有什么缺点,那也是有的。
不知是否因为知聪刚出生就失去了母亲,抑或是他兄姊爱护他太过,让他心生感激与崇拜,对他们所说的母族神话深信不疑,对这张琴更是视如珍宝。
这张琴据说是他母族的宝物,弹奏起来可以改变他人心意。
他母亲原本命中无子,为了给他父亲留后,他母亲甘冒危险奏响此琴,改变了天意,才有了知聪的降生。
改变人的心意吗……
阿珝勉强笑道:“那你弹奏的时候可注意要堵好耳朵,千万别受琴音影响,改变了主意不肯再心悦我。”
知聪用力地点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知聪何尝不想带阿珝一走了之?可聘则为妻奔为妾,他若不管不顾地带走阿珝,不仅她母亲无法与她几个兄长交代,阿珝这一生也会沦为笑柄,再也抬不起头来。
“那我们去找你表兄?”阿珝有些急切,“我们先离开这里,我担心家里人已经发现我不见了,怕会找到这来。”
阿珝拉着知聪就要下山,知聪原还想给她看看琴,见她如此急迫,也就没再提看琴的事。
他握紧阿珝的手,带她下山,去完成他们年轻生命中可谓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才走出没多远,阿珝只觉得一阵幽香滑过鼻端,还没来得及错愕,便感觉到身旁知聪的身子一僵。
“知聪,你要带她去哪里?”
清如莺鸣的声音飘在山间,更添几分空灵。
阿珝闻声回头,便见到一个手挽帔帛,身着对襟齐胸衫裙的女子。这么冷的天,她穿得有如盛夏,如云的发髻层层堆叠,一朵娇艳的黄牡丹缀于发间,与石榴红裙上织印的牡丹相映成趣。她生得极美,却看不出年纪,容貌自是极年轻的,可她气质沉静,眼眸深邃,又好似看尽了数千年的风霜。
她只是姿态随意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便已是雍容威严,气度比起自己当年见过的杨妃更胜一筹。
这女子能叫出知聪的名字,那定是认得他的。
阿珝没有贸然开口,她看向知聪,却见知聪的脸色苍白无比,大冷的天,额角竟然沁出汗来。
“别看了,叶海青没来,没人能帮你。”慵懒的仪态,随性的话语,明明脸上笑意盈盈,女子说出的话却带着不容人辩驳的强势。
知聪失望地收回四处寻觅的目光,虚弱地吐出两个字:“浅姐……”
“别忘了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被称为浅姐的女子红唇轻扬,“乖,把她带过来。”
知聪紧紧地握着阿珝的手,脚下没有动弹一步。
浅姐的笑意敛了些,目光在两个年轻人相牵的手上滑过,最终锁定了不明就里的阿珝,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