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拿过包,秋月从里面摸出一支香烟。
烟头烧亮,白雾上腾。
缭绕氤氲间,她看见梁风提着一包东西回来了。
不知是尼古丁的作用还是在他面前不用藏起烟,丹唇缓缓吐出一口烟,秋月只感觉身上放松,心也坦然。
看了眼靠着车吞云吐雾的女孩,梁风拉开副驾放东西。
关上车门,又看了眼。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抽烟的女人,其实很性感?
或许性感的,从来不是烟。
喉尖重重下沉,梁风也掏出一支烟咬进嘴里。
他走近她:“借个火?”
男人咬着烟,嗓音低低窄窄,还被疲乏磨出颗粒感。
——秋月给这样的低音炮震得耳根一麻,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问自己借火的。
那次,她拒绝了他。
这次,正想将打火机递过去,梁风忽然又往她跟前迈进半步。
——近过点烟距离,也逾于社交距离。
这样近的,该是亲密距离了。
男人单手撑在她头顶的车柱上,宽肩阔背压低,就这么咬着自己的烟,就近她唇间燃烧的红点——
贴合,紧密。
火源的传递无声,可秋月分明听到“滋啦”一声,有什么,也一起点燃了。
他们的唇被两根烟连在一起。
秋月缓慢抬头,让眼目也交接。
他也在看她。
或许刚才点燃的,正是他的眼。
接不住这样直白灼热的目光,秋月仓皇垂眸。
视线略过他鼻梁的小痣,看到男人冒胡茬的下颌,最后落在那颗正翻滚不息的喉结上。
“咳、咳——”秋月一下被呛着,唇瓣翕出丝缕白雾。
梁风慢慢站直身,也缓慢吐出一口烟。
他们的烟缠绕在一起。
分不清了。
接下来,两人靠着车门,沉默了一支烟的时间。
秋月将熄火的烟草扔进垃圾桶。
“哪里能看到日出啊?”
梁风打量四周,也掐灭烟。
“上车。”
他没怎么开,只将车挪到服务区的边缘。
这里,天边的鱼肚白更加明确,应该能看到日出东方。
——如果秋月也跟男人一样高的话。
踮起脚尖抻长脖子,秋月还是吁出口气:“看不见……”
梁风低低笑出声,意味和车上看她打哈欠时一样——包容,甚至宠溺。
单手撑了把车前盖,男人长腿一跃就跳上车,又弯腰朝女孩伸过一只手。
“来——”
抿抿唇,秋月抬起手。
却在下一刻轻声惊呼:“啊——”
梁风直接单手箍上她腰身,将她提抱上车顶。
就像他们昨晚相拥共舞那般。
一起被拎高的心脏还未落地,秋月又被眼前瞬间开阔的景象吸引。
suv车内视野好,可她如今才知道,车顶上的视野,才是最佳。
高速之后,江面一望无垠。
水天相接之处已经溢出红光,太阳蓄势待发。
取上车里的外套和咖啡,梁风重新跃上车顶。
盛夏炎炎时,他曾递给她一杯桂花冰美式。
而立秋第一天的清晨,他又将一杯拿铁送到她手里。
触手生温。
秋月握着咖啡杯坐下,想开口道谢,却被秋风先惹出一个喷嚏。
梁风下意识垂眼——外套已经给她垫身下了。
可没关系,他还有强健的臂弯。
男人结实的胳膊从背后环绕而上时,秋月浑身一僵。
但没有动。
很快,她纤薄的肩背便慢慢塌陷,直至软绵。
——像投降,也是沦陷。
罢了。
秋月对自己说。
在走出公寓,或者说昨晚走出宴会厅——也许更早时,她便已经越界。
在良心的责备与内疚的夹击之下,她反而更加贪恋身后的温暖与安全感。
粗粝炙热的大手搭上她肩头,秋月将自己缩成一团——缩进背后男人的怀里。
前胸贴后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在安静的相拥之中等待。
等待日出的到来。
又希望它,永远都不要来……
“上次看日出……还是和我爸。”女孩的呢喃像自言自语,可她知道他听得到。
梁风嗓音闷哑:“我也有好多年没看过了。”
“那你上次是什么时候?”秋月问他。
男人一时没吭声。
“七年前,s市那架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