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是对还是错,也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我喜欢你,这是事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为什么要否定我的感情?你在课堂上告诉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意志,难道都是假的吗?”
这场对宋承来说一败涂地的谈话最后以徐准怒意冲冲地跑出办公室而告终。他不能再在那间空旷的办公室继续待下去,宋承的柔软让徐准无力承受,宋承说的大道理也全部都是错的。这让他特别想对他叫嚣,把他撕碎,再一把将他推到地上,叫他好好看看,他就是这样喜欢他的。
开学后第一次月考,徐准被叫上讲台。这是自那次谈话后,近一个月来,两人隔得最近的一次。领到试卷后,徐准并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马上下台。已经折好的试卷,被徐准重新摊开,上面鲜红的分数,直挺挺地砸到宋承面前,像是一种少年特有的挑衅。
用身躯挡去全班探寻的目光,徐准在宋承面前,喘着气问道:“我好好学习了,你就会让我喜欢你吗?”
宋承垂着下巴,一张脸因为羞恼或者气急涨得通红,冲徐准低声道:“你先下去吧。”
徐准满以为自己会迎来与老师的第二次谈话,在他拿下所有科目的第一,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那样狠狠欺负了宋老师之后。可是并没有。也许宋老师很忙,也许他忘了,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他。在数着日子一天天的猜疑中,徐准忽然明白,他不应该那样对宋承。他只是无法回应自己的喜欢,并没有犯什么错。而向来受人尊敬的老师,被学生那样对待,想必心里是很难过。
在下一次学生交上来的作业上,徐准在顶头用红笔重重地摹写三个大字:“我错了。”
写完题目,最后面还有一行字,作业俨然成为他表白的道具:“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宋承将那本作业放在一边,批改完所有学生的作业,再将徐准的拿过来,一页页翻看。他是不会跟学生较劲的,尤其是这样聪慧有着无限可能的徐准。在他刚刚起步的教学生涯中,他只是希望所有的学生都能走正道,做正确的事。
徐准的处境不好。宋承知道。上正经课时看不大出来,一上体育课,就会被孩子们围攻。没有人和他玩。长跑时,总是被周围推搡。篮球课,许多球往他身上砸。有些孩子故意冲撞他,想看他跌倒,受伤。有次天晚了,宋承路过学校操场,看到徐准一个人在那打篮球,脖子上挂着彩,打到精疲力竭。看到宋承来了,就气喘吁吁从地上爬起来,单手卷起篮球,从宋承身旁匆匆走过。最后留给他的那个眼神覆杂而充满了留恋,仿佛在说,“我很想要看到你,是你,不想看到我。”
宋承无法规劝他,甚至也做不到去保护他。在遥远守旧的年代,这是特立独行所要付出的代价。
在徐准凌乱的课桌里面,藏着一本日记。有次大扫除时被邻桌翻出,就成为了他受人嘲笑的根源。每当宋承换上那件让他心动的蓝衬衣,邻座的胖子就开始踢他的凳子,怪腔怪调背诵日记里的段落:“今天,蓝衬衣……”右前方的高个也转过来,冲他猥琐地笑:“喂,二准子,你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二椅子,天黑的时候,会被别人搞哪里吗?”他大张嘴巴,无声做口型,“屁股。”转脸对宋承轻嗤道,“就他那骚样,还为人师表……”
徐准挥开课桌上的书本,起身冲到高个身边,卡着他的脖子,把他往墙上撞。上了一半的课程夭折,满满一教室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有女生吓得当场尖叫。季泽成被掐得吐舌头翻白眼,抖着手,想要抓起一旁的凳子,被徐准劈头夺过,想要以牙还牙,往对方头上砸去时,第一下莫名错开了手,狠狠砸到墙上。
宋承匆匆从讲台上下来,旁边几个高大的男同学试图将他们分开,在宋承协助下成功。周遭桌椅碰坏了三张,眼看这课是再也上不下去,宋承嘱咐班长管好纪律,战场被强行转移到办公室。
几个高壮男生执意要在办公室守着,说是要保护宋老师。宋承感谢了他们的心意,回过头来调查两个学生打架的原因。两人闷着头,谁都不肯开口。宋承便向徐准命令道:“徐准,给季泽成道歉。”
徐准拧过头。
“我不道歉。”
“他说你不好。”
“主动打架你还有理吗?”宋承开始后悔一直以来对学生过於温柔,以致出了这样恶性的事,“不管季泽成同学有什么不对,你都不能这样给人造成人身伤害,这很严重你知道吗?”
季泽成被徐准揍得狠了,缩在墙角咻咻掉泪,更加衬托得一个可恶,另一个可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