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兆森揉了揉她微皱的眉头,想想多少个夜里,她是梦而不得,落寂到天明。
伍樾坐月子期间,城里的路也渐渐通了,官道也被谢兆森带来的将士开了出来。
外地的货物也涌向梧田县,大家的生活渐渐回归正常。
一日,金彪在门外禀告,说那帮盗贼已经找到,大都是三十里外的村民。那晚上好些人家都遭了殃,被抢了不少米粮和钱财。
谢兆森刚说了个“杀”,伍樾就在屋内喊他。
伍樾也恨透了那些穷凶恶极的人,但她不想杀人,特别是她的孩儿刚出生,她不想他因此沾上鲜血。
天灾突降,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
且那个头目已经被狄虬咬死了。
“好,都听你的。”谢兆森应了伍樾,就着金彪去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三月后,肉包百日宴。
肉包就是伍樾给孩子取的小名,其大名叫谢仕臻。
因着伍樾身子虚,谢兆森也忙於赈灾事宜,所以肉包满月宴没有办。这次百日宴在村里办,大办!
当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进村时,别说普通的村民,就是谢柄山一众老头也要出门迎接。
尽管老头拉不下面子,一直僵着。
但他如今是镇北大将军,可谓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老头心里憋气的是,他竟然给那女人请封了诰命夫人,这等尊荣即便要给也是给他地底下的母亲才对。
唉!
祠堂里,伍樾穿着凤冠霞帔,谢兆森抱着肉包,一家三口立在祖宗牌位前面。
先是祭拜天地,后祭拜祖宗先人。
众卫士则守在祠堂两侧,村民们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瞧着。
“月娘还真成了凤凰,瞧她头上戴的那个,金闪闪的一只凤鸟啊!”
“衣服上也是,都是金线绣的凤。啧啧,咱们族她还是头一个有这样的排场。”
“也不知道要费多少金线,以前听人说用金线绣花,还以为是要面子的浑话,没想到还真有用金线绣花的。”
“她可真是好命……。”
乡下人大都不知诰命夫人为何意,只瞧着她通身金光闪闪的,实在太富贵了。
酒宴上,谢柄山的位子空着。
但三叔和五叔来了,两老头多喝了点酒,一直夸赞谢兆森为祖宗光耀门庭,就整个梧田县怕也是头一份了。
还说月娘有旺夫相,谢兆森前十年什么军功也没捞到,月娘一嫁他,不到一年,他就成了大将军,她还为谢家添了丁。
被两老头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伍樾正好抱着孩子过来,菊香一侧搀扶着,偶尔给她换换手。
“俊!俊!我是没见过那么俊的娃。”妇人们盯着肉包,真是挪不开眼。肉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把他兴奋得一个劲咧嘴笑,墨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
菊香接过肉包,帮伍樾抱一会,三人又去了别的桌,那妇人回过头对着同桌吃饭的人,“瞧,月娘那脸蛋嫩得能掐出水。哪个生了崽的妇人不得脱层皮,月娘反倒是越生越水灵,她就是再生七个八个还是那样儿。”
旁的妇人“噗嗤”一声,“那不成老母鸡下蛋。”
“下什么蛋,没眼力见的。”那妇人白了她们一眼,侧头压低了声音,“就九叔那精壮的,晚上还不得要了她命……。”
尽管都是厚脸皮的妇人,此时也脸红了起来。
伍樾和菊香抱着娃回了房间,这诰命服实在太重了,在外她还得端着,可不把她累坏了。
“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菊香逗着肉包,“我可听说了,九叔为了你这诰命,就差把命搭上。”
“是啊,他什么都为我着想。”伍樾摸着镶金边的盛装,“嫂子,我知足。”
“知足就对了,好日子才开始呢。”菊香是真为他高兴,“瞧这小子,乐呵乐呵的,你是在为你娘高兴吧,你娘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谢兆森今日是真高兴,他的妻已经入了族谱。
当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床边的人正侧着身子轻轻拍抚着小儿的被子,嘴里哼奇奇怪怪的曲子。
烛台照在母子二人身上,他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以前他孤身一人,没什么牵挂,他以为日子就是那般淡如水无波澜。后来被她一点一点充斥,她让他知道了蜜为何甜,离别又是何其苦。
她带给他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