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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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八

夜也寒,天也干。

邵爵离开的两个时辰中蛮空派上空响起尖锐的牛角号声,片刻后又万籁寂静,我对外面的一切不得而知,他已经两天没有回来,这方形小院变得特别安静。五日后蛮空恢覆往日里平淡的日子,我曾离开房门试着外出,发现四处早已布满人影,只是始终不见邵爵。

我记得从前就听说眉君道人额外宠爱自己的关门弟子,只要外出无论十里还是千里都要带着他,说他将他当儿子待,将他当孙儿待,这件事从很早开始江湖上就传开了,甚至有人说邵爵是眉君道人的填房,话当然是鬼扯,但意思还是很明确,以前我从来不觉得眉君道人会伤害邵爵,只因相信几十年师徒之情固若金汤,可自我见了邵爵胸口上如蜘网一般的毒迹后便不再相信了。

事实证明,我对邵爵的担忧并非多馀,因为第七日便有一人来找我,那日来敲门的人论辈分也是邵爵的师兄,长得面相凶恶,我才一开门他便不耐烦的推开,跨步进门道:“地方是小了些,道也不碍事。”随后侧头对身后小厮道:“把邵爵这些东西都扔了,我住的地方不准留别人的东西。”说罢一群人就劈里啪啦开始往门外甩东西。

我心里一阵寒意,才想起随邵爵的时候与这国字脸有过照面,便强笑上前道:“见过范师兄,不知道我公子去了何处?”

他抱着双臂一动不动,似乎是故意思虑很久,这才低头看我一眼,对小厮们道:“你们先出去罢,这小娘子先不用扔了,这个留着我不介意。”

我一楞,见他笑得淫邪,便垂头瞄了一眼藏在鞋侧很久的匕首,心里酝酿着如何行云流水的割他喉头,谁知门一合上,他转头来已换了神色,却很是惶惶,眼神四处飘,似乎还在看房梁上是不是还有个偷听客。

“苍崖门骆大小姐?”我心里不知他什么意思,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他连忙将我拉进里屋。

“邵师弟让我带话,叫你下山跟着杨树走,走到尽头有一山洞,洞里有马。”

我这才明白是什么情况,“他人在哪里?你告诉他,他不走我也不走。”

那国字脸急了,低声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他都快没命了还走个屁啊!你赶快走,免得你不小心死了,我不好交代。”

我双手打颤,感觉喉头被寒天冰雪冻住,“他怎么了?”

国字脸不愿多说,匆匆将我往门外推,“他想杀李师兄,似乎因为李师兄偷了师父什么东西,现在不知是师父气他残杀同门还是怀疑他拿了李师兄偷走的东西,已经把他拴在后山山洞要,准备要他的命,你现在明白了吧?我都说我说不清楚了,总之你走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后山在哪里?”

国字脸急了简直上蹿下跳又拿我没辙,“我说这都关你一个外人屁事啊!”

“只要你告诉我,之后生死就是我一人的事,我自会和邵爵交代。”

蛮空派的后山指的是另一座山头,两山相隔最近处有七百馀丈,中间连着一座极窄的白岩桥,我策马狂奔也已花去三个时辰还是未能过桥。这三个时辰里天暗了又明,那一点澄黄的早霞被白云遮的不清不楚。山林中除了孤寂只有树叶肆意婆娑,耳边风哮不止,我一时觉得五感尽失,颠簸上下不知不觉从现在想到三年前,一路想来终於想到了邵爵。

想问天问地,有朝一日他若死了,我有什么打算。后来发现自己并没有打算,只因我根本没想过他会死。

走了片刻终於见到那座桥,大概是多年被雨水风月所打磨,桥身已变得十分平滑,看上去若是沾了水雾就要一个踉跄坠落山崖,我刚拴好马准备下山,却见从山腰处超苍天射出数支红色冲天炮,声音炸开在山与山之间散成一片,轰隆作响,环山路上涌现大片的白衣与蓝衣,竟是伏羲教教众杀到了蛮空的地盘,看来是看穿了眉君道人那些毫不大气的小心眼,看来恶人总当是有现世报的。我心中大块朵硕,但转念一想我也很倒霉,就算救个人也不得清静,衰。

机会只在须臾之间,我冲过湿滑的桥身狂奔去,几经辗转终於得以看见那山洞,那洞口已被人为中刻意凿成圆月形,洞口内黑暗,山岩却雪白,看上去如苍天中的紫月。还没来得及扣石门,门便已开,我侧身躲入草丛,眼见蛮空派的弟子提剑涌入环山路上的争斗,我借机钻入山洞。

石壁上泄露的一束光正洒在面前那人的脸上,血迹斑斓,那人不是邵爵,是肉丸子兄。

他被捆绑在圆柱上,那柱面满是荆棘,想他背后恐怕是血肉模糊,才几天罢了,他竟消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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