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
这么一个形象配上他微微骤起的眉头丶看人时锋利而又戒备的目光,整个人猛一看过去活像个刚出狱的少年犯,温黎夜里走路上看见这类人都得绕着走。
而李言风看见温黎,意外地一怔,随后快步过去,在路上还不忘把衣服放下来。
“你怎么在这?”他的嗓音沙哑,带着晨起时还未开嗓的模糊。
温黎慌乱地左右看看,沈了沈呼吸,道:“我听魏伯说你今天回来。”
这是他们自上次分别后的第二次相见,温黎始终低着头,他有些不敢看李言风的脸。
“说啥呢,”何广源在几步远的地方吆喝一声,“不睡觉啦?”
李言风闻声回了头。
温黎趁着这几秒擡头看了眼李言风,被对方下巴上的一片胡渣,以及眼下浓重的淤青给吓了一跳。
“认不出来了?”何广源逗了温黎两句,“别黏糊了,放你哥睡觉去吧。”
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别人并不知道。
何广源随口一说,是按照温黎和李言风之前的相处模式来的,他说完就走了,剩下温黎站在那儿,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
“我不是…”他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就路过…来看看,你睡觉吧。”
说完他就要离开,别扭地转过身,连句再见都忘了说。
“等等。”李言风在后面叫住他。
温黎立刻回头:“怎么了?”
李言风低头掏了掏手上的背包,拉开最里面那层内兜,拿出两张银行卡递过去。
温黎楞楞:“给我?”
“嗯,”李言风把背包随手甩在背上,“密码是你生日。”
温黎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你给我干什么?”
李言风只好解释:“这是暑假挣的。”
答非所问,温黎还是不明白:“所以你给我干什么?”
李言风似乎也有些费解地微微皱了皱眉:“给你挣的。”
九月入秋,夏秋换季时,温黎容易生病。
往年李言风都会在暑假结束之前给温黎攒一笔医药费,不至於感冒发烧甚至引发哮喘时会因为缺钱而得不到及时医治。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即便不在一起,也会继续把这个习惯践行下去。
只是这次,温黎摇摇头,把卡还给李言风:“这是你的钱,我不能要。”
李言风的手臂缓慢垂下,他看着温黎,沈默许久。
温黎能感受到那道视线,仿佛混着千钧重量,这么直直地压在他的发旋。
他想擡头,想多看看李言风。
只是这头被愧疚压得怎么都擡不起来,甚至恨不得把脸埋进土里。
“李言风,你在魏伯那里,就算不看眼下,也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高考之后要用到钱的地方多着呢,你现在攒一点,以后就轻松一点。至於我……我有我妈呢,你就别替我担心了。”
“还丶还有,我都知道了,上学期的学费是你替我交的,我妈也从来没给你打过钱。”
他磕磕巴巴地表达着自己这些天的想法,只是原本条理清晰的大脑宛如一团浆糊,想到哪说到哪。
“那些钱我都会还给你,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等高考结束之后,我会出去打工,到时候——”
“不用。”
李言风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温黎即刻收了声。
下一秒,他被李言风握住手腕,掌心里强行塞进了两张薄而硬的卡片。
李言风转身就走,温黎反应过来,又急急追上去,把银行卡塞进他背包侧兜,也忙不叠地转身离开。
他跑得很快,没有回头,直到出了物流市场,又跑了许久,这才敢回头看上一眼。
人行道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
里面没有李言风的影子。
当晚,李言风回了车厂。
他中午困得想死,瘫在何广源小屋里的小沙发上光速入睡。
再睁眼时天就黑了,他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醒后浑身就像被车轮碾过一般,很累很累。
“哎哟,怎么还搁我这呢?”魏振国正叼着烟修车,对李言风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极度不满,“丢了半条命?一脸虚样!”
李言风:“……”
他径直走进杂物间,把背包往床上一扔,拿了件换洗衣服先把澡给洗了。
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热水一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