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挖
何萧霖作为一个军三代与领导层的老油条,有经验也有底气地与樊楚卿打上了太极,两人想必都精通坑蒙拐骗,“情真意切”地互相展开了洗脑大法。
闻知作为技术人员,理所应当地“听不懂”他们的核心思想,瞪着一双呆滞的眼睛“走神”。
他发现可能是承自国外的风气,这位樊楚卿小姐的思想十分开放——开放得有些过了头,走路尚且磕磕绊绊就想跑,只不过主角是别人,她自己想必是不愿意感受头破血流的。
可看到官方负责人的神色,闻知心中隐隐发沈。
落后就要挨打的教训太深刻了,以至於对於技术进步这种诱惑的抵抗力无限下降。一个人身处时代的洪流中,能看得清来路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茫茫的去路呢?
当年的固步自封,换来的是多年沦陷;而如今,谁也说不准越来越傲慢的人类科技带来的是灾难还是新生。
可官方等不了,然而将这种跨度太大甚至涉及到隐私等诸多问题的技术向公众宣传不符合政/治正确,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推力,一个能够让他们装糊涂的行为合理化的理由。
闻知很想啼笑皆非,但有点笑不出来,状态无限接近於小老婆上位时的大老婆。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悄无声息地亮了一下,在这栋进出安检恨不得把内裤都看清的大楼里,他的电子产品竟然没被完全屏蔽,虽然信号也微弱得断断续续。
不过已经足够他看清了,他曾经反追踪到的一个试图入侵畅兴防火墙的信号来源竟然有一阵波动。
莫名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平时网络审核的力度极大,连有网友拍下来的肉片流血图片都会被屏蔽,可这回这张血肉模糊的图在网上整整流传了半个小时,媒体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这冲kpi的图片——所有粉丝数超过一万的媒体但凡发了这张图片的都被删除了。
不过,在这个明星们秒删微博都能被截图的时代,半个小时能流传的地方实在太广了,并且现在也在被集体转发着。
黎景行对这种盯久了足够做一场聊斋版噩梦的图片并无丝毫抵触,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然而能让尸体“说话”的一般都是法医,专业不对口,黎景行只能看出这人绝无还魂的可能,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手机响了起来,黎景行心中莫名有些预感,只听对面说道:“经确认,那天将广告牌推下致使你陷入昏迷的嫌犯名叫赵三平,於今日下午摔死在了风华公司楼下。现在我们正对他的死因进行排查,还请你保持静默,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不要在网上提及此事。我们一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请你相信我们。”
果然如此。
对面言辞恳切,还颇有一种诚恳的感染力,任谁听了都不好意思不相信。
可惜黎景行“聋”,在心中飞速地捋了起来:按照时间,警方应该差不多刚刚确认了嫌犯叫赵三平,而他们刚刚确认这边赵三平就从二十来层的楼上“一跃而下”。
对於警方来说,这几乎已经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风华是做生意的,不是砸招牌的,即使想挑衅也不会在自己门口涂一地血沾一身腥。
他的目光挪回到赵三平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忽而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这样的姿态落地,看起来就像是死刑犯被从山巅抛下一样,似乎带有一种处刑的意味。
如果赵三平不是嗑药嗑多了自己从楼上跳下去,那么就一定还有一方,阴晴不定,随心所欲。
不过这挑衅却又藏在阴沟里的这一方,法官肯定是算不上,最多捞个刽子手当一当,也不知道这差事有什么好争的,又是什么给了他们这差事很高大上的错觉。
电话里的人还在说着车軲辘话,黎景行颇有些不耐烦,突然打断了她:“比起我,我倒是觉得贵分局更加口无遮拦一些。我不会乱说,你们好自为之。”
柳蓓忻惊愕地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狂掐人中,深刻地意识到了队长这种浓眉大眼的母夜叉原来也摒除不了人类自古以来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恶习。
李修竹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孙峥拿着五月二十号风华的监控叹气道:“问过技侦了,这中间有一段被替换了。”
“今天风华内部的监控和街道监控同时被干扰,提取不出有用信息。技侦说这种技术十分先进。”
李修竹并不惊讶,问道:“老钱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还在查,他说风华的账做得很漂亮,有些太漂亮了,他正在追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