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话
松阪雅文超乎预料的好查。
他的工作履历极其简单,研究生毕业后在一个药物研究公司做了几年,后来因为违规试验被辞退,再然后就被吸纳进了组织,如今已经在实验室做了十几年,手下带几个小课题,不是很重要,但偶尔也能出一点成果。简单来说,就是个不上不下的普普通通中年人。
这一部分由黑麦负责调查,几天就把报告写好了,社会关系那部分则由苏格兰进行。原本是想着同一个国家的面孔打探消息比较容易,却没想到他的关系简单到都不需要怎么打听。
他是家中独子,还上学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因病去世了,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结婚,身边从没有亲密的朋友。他在药企的时候独来独往,同学会也从来不去,进入组织后更是一头扎进实验室里,每天早出晚归的,哪怕休息日也只是闷在房间里点外卖,除了孤僻些,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黑麦和苏格兰头碰头坐着,看着调查文件摇头。他们查出这些消息来不费事,但这肯定不是琴酒想要的,而问题在于,他们也不知道琴酒想要什么。
外面查不出来,就只能去他家里看看了。
这天下午,两人潜入了松阪雅文的公寓。
他家里很乱,鞋子在门口散落一地,吃剩的外卖盒子摞在一起,衣服随意堆叠着扔在沙发上,窗帘拉了一半,是常见的单身汉居所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那个唯一一个上锁的房门就格外引人注目了。黑麦两下撬开房门,向里看去。
入目一片昏暗,这个房间的窗帘拉得死死的,密不透风,从房门透进的光只能照清脚下,苏格兰摸索了两下,“啪”的一声开了灯。
随着光线进入瞳孔,两人都呆住了。
这间不大的书房堆满书籍纸张,从天花板蔓延到两人门边,一时竟然无处下脚。
“科研人员都这样吗?”黑麦一挑眉。
“恐怕并不是。”苏格兰小心翼翼的挑着空地,艰难地走近书桌,那里散落着不少文件,他看了两眼,回过头来问道:“你化学怎么样?”
“不怎么样,”黑麦放下脚边那本完全看不懂的,上世纪出版的生物学论文,凑到他旁边。
就见那些文件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方程式,字迹狂野,有些地方被反复圈画,笔迹凌乱,显示出作者内心的激动。
两人对视一眼,苏格兰说道:“没听说他有什么重大发现。”
“有意思,”黑麦将目之所及都拍了下来:“我们发现了一位科学狂人。”
“但愿他不是又一个弗兰肯斯坦。”苏格兰接道,垫着脚原路退了出去,给黑麦留出更大的视野。
事情查到这里就算明朗了一半,两人又跟了松阪雅文几天,然后成功在一个深夜,将他抓了个正着。
彼时他正在试图潜入地下一层,手里还抓着不知道从哪偷的雪莉的权限卡,眼神狂热,完全不像那天表现出来的一般无害。
“你们不懂!”直到被扔到琴酒面前,他仍在大声嚷嚷:“那里有全人类最大的秘密!”
“他磕多了?”阴暗的地下室中,琴酒翻着两人汇总上来的资料,随口问道。
黑麦摊摊手。
“你们不明白。”松阪雅文叫嚷着,“那是所有人类的希望,只要让我看一眼,我一定可以……我可以,我明白了。你们这些愚蠢的阿米巴原虫,你们不知道会错过什么,可悲的盲从者,守着宝山的可怜虫,你们……”
他颠三倒四的说着,时而叫骂,时而悲泣,眼眶通红,神情十分激动。
琴酒却不急着审他,他做了个手势:“你们先出去,让雪莉过来。”
苏格兰和黑麦彼此看了一眼:“大哥?”
“出去。”琴酒冷冷一笑:“要我请你们吗。”
随着门扉合上的一声轻响,琴酒将资料扔到一旁。
“你发现什么了?”他问道。
“你去过那一层,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什么?”松阪雅文被绑着坐在地上,反问道。他虽然形容狼狈,眼睛里却有一种异样的光彩。
“是了,你年纪小,你不知道。”他喃喃道。
琴酒年少成名,这年虽然才二十五岁,但是在组织里位高权重,早就没人敢拿他的年纪说话了,如今碰到一个这样说的,颇有些新鲜:“你知道,那里有什么?”
“那是潘多拉的盒子,”松阪雅文神神叨叨的说,“唯一一次成功,不可复制,永不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