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脸皮忒厚

回到府上厢房, 颂徵将身上微皱的玄衣换下，犹豫片刻，从柜中挑了套银白色衣衫。

一头银丝仅用一根绛红色发带松松束着, 银蓝色腰带勾出纤细的腰身，不堪盈盈一握, 柔韧如湖边绿柳，清瘦有力；腰间缀着块由暖玉雕琢而成的玉佩, 而另一侧挂的绣花香囊惹眼又违和。

“啪——”

颂徵将折扇并拢在手心, 径直别到了腰间，擡手撩了撩银发，深邃的蓝眸熠熠生辉，唇角勾起抹玩世不恭的笑，眉眼间若隐若现的轻浮感，倒真有几分纨絝公子的风流味。

耳尖儿轻动, 颂徵听见了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猜到来人应是怕她睡过头的官家, 颂徵轻理银衫, 推门走了出去。

“大人。”见到出来的颂徵，管家眼里闪过惊艳, 反应过来后, 忙低下头行了一礼。

颂徵淡淡“嗯”了声，一手捏着袖口负于身后，端的是副清冷疏离的矜贵模样，“都准备妥帖了？”

管家恭敬回道：“回大人, 都已准备妥当。”

“大厅备有早膳。”

说着, 他声音压低了些，“宣大人过来了。”

“她来作甚？”颂徵下意识蹙眉, 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兴许是来送大人您的。”许是觉着这话有些不妥，管家顿了一息，又道，“为大人您践行。”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从颂徵鼻腔传出，她低喃了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身后听得一清二楚的管家：“……”

一入大厅，颂徵便瞧见不请自来的宣羽翘着条长腿坐于高位之上，神态慵懒自若，府上丫鬟正有序地上着早膳，这不知情的还真会以为她才是府上的主人。

见颂徵过来，宣羽擡了下手示意伺候丫鬟先退下。

丫鬟们微微屈膝，躬着身子退了下去，在与颂徵擦肩而过时，垂首低声喊道：“颂大人。”

颂徵眯了眯蓝眸，走至宣羽身侧坐下，语气满含深意：“你来，应当不是用早膳这般简单罢？”

宣羽笑着啜了口茶，灰眸弯着，漾着明晃晃地笑意：“送送你罢了。”

“顺便问问你是否需要个左膀右臂？”

颂徵也露出微笑：“你要陪我同去？”

“非也，非也。”宣羽身子往后靠了些，笑得不怀好意，“毕竟这纨絝公子身后，一般都有个忠心不二的狗腿子。”

颂徵提起竹箸，夹起一道菜放入嘴中，语气淡漠：“不必。”

宣羽“啧”了两声，又啜了口杯里的茶水，眉头紧蹙，在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咽了下去，一脸嫌弃道：“你府上的茶，也忒难喝了。”

颂徵慢悠悠回她一句：“酒好喝。”

宣羽冷不丁笑了声，还真从袖中摸出一小壶清酒，端着杯子独酌起来。

“……”

颂徵没再理她，兀自吃完早膳，起身便欲往外走。

“小徵儿～”宣羽拖长声音，叫住了她。

颂徵回眸，蓝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宣羽。

“有事，可唤我。”宣羽晃了晃翘着的长腿，赤足白皙如雪，踝间红绳似雪中落梅，精巧的银铃发出清脆又空幽的响声。

颂徵颔首，摇了下腰间缀着的小巧银铃以示回应，随即快步朝府外走去。

两道轻重不一的银铃声在屋内回荡，空灵如鬼魅，随清晨的凉风越飘越远。

宣羽捏着酒杯，摇头低低笑了声，大抵还是不放心颂徵，她分出一缕神识，悄无身息地附到了颂徵身上。

府门外，颂徵看了眼管家提前备好的宽敞马车，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东西可准备好？”

管家面不改色地回道：“回大人，都准备妥当了。”

颂徵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漫不经心地扇了扇，稍提了点声音道：“那便去清点一下赈银罢。”

管家朝门外的十多名便装侍卫使了个眼色，众人当即中气十足地应下：“是，大人！”

颂徵摇着折扇，腰迹银发轻曳，眉眼浅笑风流，与其说她是护送银两去西北，倒不如说她是去踏青的，不疾不徐，甚是悠闲。

“大人，这边。”管家躬着身子走在最前带路，神色毕恭毕敬。

颂徵蓝眸半掩，折扇并拢被她持在手中，老神在在的，似是丝毫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半柱香的功夫，管家“如数”清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