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自有用处
“诸位大臣应当没有异议罢?”
秦宴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幽幽回荡, 无形中压迫感十足。
见无一人应声,秦宴眼眸半眯,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一个眼神示意太监将早已拟好的圣旨宣读下去。
一年轻小太监迈步上前,面色恭敬地展开手中明黄色的圣旨, 提声一字一句道:“奉天承运,陛下诏曰:现京科状元颂徵……”
众大臣不约而同地低垂着脑袋, 无人注意的角落, 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很快,太监宣读完圣旨。
还不待秦宴出声,秦瑾昭便站起身,纤指轻理繁琐的绛红色宫装,双膝微弯,从容不迫地接了圣旨:“儿臣接旨, 谢父皇!”
太监下意识看了眼秦宴,见他甚么话都没有说, 面上浮笑, 一脸谦恭地将圣旨递到了秦瑾昭手上:“恭喜殿下。”
待朝上臣子反应过来之际,秦瑾昭已拿着圣旨坐回到了原位上。
经此一遭, 哪怕是有人有心反对, 也不得不将话咽回肚中。
退朝后,群臣渐散。
左丞相在原地站了会儿,待朝上人走得差不多后,他甩袖冷哼一声, 冷着张脸去御书房求见了秦宴。
秦宴知他来意, 直接避而不见,任其在门口候了许久也不应下。
清早阳光并不算大, 却也架不住顶着光照站上一个多时辰。
左丞相热得满头大汗,脑壳昏昏沈沈的,身子摇晃,若不是太监眼明手疾扶了一把,只怕得狼狈地摔倒在地。
左丞相想来是最看不惯这些最会见风使舵的阉人,而此刻趋于形势,他又不得不借着阉人的搀扶才能勉强站稳,心下鄙夷至极,面上耐性也到了极致,仍不死心地问:“陛下还是不愿见本相么?”
太监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并未错过左丞相深藏在眼底的不屑,收回手,回以微笑道:“陛下有要事,现不见任何人。”
“咱家也不敢叨扰,若是不小心惹了陛下不快……”
“……”左丞相沈默一瞬,只得不情不愿地歇了见秦宴的心思,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道,“公公言之有理,本相便不打扰陛下了。”
太监笑意依旧,站在原地恭送左丞相离去:“左相慢走,咱家就不送您了。”
转身瞬间,左丞相敛了笑,阴翳投眼睫底下,眼中一片晦暗。
没走多远,左丞相的心腹压低声音询问:“大人,这便回了?”
左丞相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低哑的嗓音似淬了层冰:“去见贵妃。”
长公主殿。
司琴正整理着从太医院领回来的安神香。
秦瑾昭坐在软椅上,垂眸把玩着一串阴沈木手串,细长的指尖一颗接一颗拨动着手串上泛着盈盈光泽的赤玄色木珠,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而她面前,跪着一名暗卫,一字不漏地禀报着左丞相的所做及所为:“被陛下拒而不见后,左相去后宫见了敬贵妃。”
“一个多时辰后,左相才从敬贵妃殿中离开。”
“敬贵妃?”秦瑾昭拨珠子的动作一顿,纤眉微蹙,似在思索甚么。
几息过后,细指慢慢拈过一颗木珠,秦瑾昭启唇淡声道:“多注意些后宫的动向。”
“是,殿下。”暗卫会意,起身了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轻轻将手串戴到腕间,秦瑾昭端起盏茶,漫不经心地吹了吹,似笑非笑道:“你让雪雁去查查敬贵妃双亲往上三代同左相有无亲缘关系。”
闻言,司琴眉心紧拧:“殿下,您是怀疑……”
秦瑾昭淡淡“嗯”了声,沈声开口:“当年之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细雨连绵,又一连断断续续地下了好几日。
这一路上虽这种“意外”状况不断,但有宋衡同行,总能轻易化解,甚至都没给夜影三人出手的机会。
在队伍成功翻越一座大山后,接连下了数日的雨霎时没了踪影,久违多日的曦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撒到了众人脸上。
见士兵欣喜,宋衡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缰绳在手心里缠了几圈,当即决定:“原地休整三刻钟!”
回应他的是一片欢呼声。
颂徵坐在马车里,听着车厢外的喧闹声,曲指揉了揉发涨的额角,随手抓起本话本子消磨起时候来。
不大一会儿,就有士兵生起了火堆,打算借机温点干粮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