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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质当童年

上篇:算珠血

李二牛于混沌中沉浮,朦胧间,一阵算珠碰撞的脆响,悠悠然从记忆的幽深处钻了出来。那声音,裹挟着岁月的厚重与沧桑,宛如一阵裹挟着陈腐气息的风,其中有被昏黄油灯熏得漆黑如墨的低矮屋顶,还有散发着阵阵霉味、仿佛在诉说着往昔苦难的稻草。一瞬间,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七岁那年,那个蜷缩在当铺柴房的自己。彼时的柴房,阴暗而潮湿,仿佛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破旧的杂物随意堆放,他小小的身躯在那逼仄的角落里瑟瑟发抖,满心都是恐惧与无助。

“质当物:陇西男童一名。” 柜台之外,沈三钱那略带沙哑、仿若砂纸摩擦般的声音悠悠飘荡而来,“当期十年,利息…… 就取这孩子的痛觉罢。” 年幼的李二牛,费力地踮起脚尖,小小的身子因紧张和害怕而微微颤抖,颤颤巍巍地在质当契上按下了手印。他仰起头,在那昏黄如豆、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灯光下,清楚地看到沈三钱脸上那铜钱形状的胎记,正诡谲地跳动着,犹如一只邪恶的眼睛,窥视着他的命运。与此同时,当铺地窖深处,传来母亲虚弱至极、仿佛随时都会消逝的咳嗽声,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他幼小的心上。他心里明白,那是母亲用最后半副银镯,艰难换来的短短三日阳寿,每一分每一秒,都承载着母亲深沉的爱,却又如此脆弱,仿佛风中残烛。

“呆账印记开始反噬了!” 现实世界里,钱寡妇那尖锐刺耳、仿若划破夜空的尖叫骤然响起,瞬间将李二牛从回忆的深渊中拉了回来。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被阿蛮背着,在密道中拼命狂奔。密道里弥漫着潮湿而腐朽的气息,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腐朽牢笼。四周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磷光,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身后,青铜棺少年正奋力断后,他每挥动一次金错刀,那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寒光,而他的身上,便会多出几道铜钱形状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在昏暗的密道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仿佛是黑暗中盛开的诡异花朵。

沈三钱那枯瘦如柴、仿若历经千年岁月侵蚀的枯枝般的手,毫无预兆地猛然按住李二牛的眉心,“当年当掉痛觉,今夜要赎回吗?” 老人背后,千魂灯散发着幽冷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光,映出万千质当契约,那些契约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无数冤魂在低声哭诉,诉说着被命运摆弄的悲惨遭遇。“赎回价…… 是你童年的走马灯。”

中篇:走马灯

六岁的李二牛,百无聊赖地蹲在当铺后院,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缓缓爬行的蚂蚁,眼神中透着孩童特有的好奇与纯真。突然,墙缝里毫无征兆地钻出细细的铜丝,那些铜丝仿若一条条灵动却又邪恶的小蛇,以极快的速度缠住蚁群。眨眼间,那些可怜的蚂蚁便被熔化成了微型铜钱,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这是他脸上胎记第一次显灵,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噩梦。在那漫长而又恐怖的夜里,他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在梦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变成了人形算盘,肋骨被铜丝硬生生地穿成算珠,每一颗都散发着彻骨的寒意。随着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那些算珠上下拨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声响。

“扫把星!” 街坊的孩童们隔着院墙,一边大声叫骂,声音中充满了恶意与嫌弃,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子,朝着他扔了过来。“克死爹娘的棺材子!” 李二牛紧紧握住母亲留下的半枚鬼头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鲜血从指缝间缓缓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那夜,沈三钱用烟袋锅狠狠地烫他的手背,滚烫的烟袋锅与皮肤接触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声响,皮肤被烫出焦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记住,血比泪值钱。” 沈三钱冷冷的话语,仿佛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

走马灯快速转动,时光的车轮来到十二岁的寒冬。金大牙带着一群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人,气势汹汹地砸了当铺柜台。他们大声叫嚣着,说李二牛的爹生前欠下印子钱。李二牛被无情地吊在房梁上,一吊就是漫长的三天三夜。他望着屋檐上铜钱状的冰棱,在刺骨的寒风中一点点生长,那冰棱仿佛是命运的獠牙,随时准备将他吞噬。身体的疼痛与心灵的绝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感到无比的无助和绝望。最后,是钱寡妇用口柏木棺材抵债,救下了他。把他从梁上放下来时,钱寡妇轻轻说了句:“哭不出来的人,最适合吃阴间饭。”

此刻,密道里的李二牛突然剧烈痉挛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扭曲着。呆账印记像是一条贪婪而又邪恶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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