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个月。”
“在一场酒会上,她穿着高定的礼服,戴着价值斐然的项链,喝得半醉。”
“非拉着我说些疯话。”
路向南本以为自己己经忘了这个人,可一提起,记忆像是昨日般崭新。
那天方湉梨涂着猩红的指甲,指着窗外清扫街道的环卫工人说。
“你看那些屁民,跟工蚁似的。”
她冷漠的眼神陌生得让路向南心惊。
“南南,你说好不好笑?”
“我们小时候居然会给这群老鼠捡瓶子...”
“他们这种舔我们脚都舔不到的东西,也配?”
“我们当年可真傻——傻得可爱——”
当她说完那段话以后,路向南的心也仿佛被冷水从头到尾浇了湿透。
原来,小时候读的闰土的故事是真的。
人长大了,真的会不一样。
路向南掰弄着手指,像是自言自语。
“我们大院的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己生活在别人穷极一生都够不到的云端。”
“幼儿园就有勤务兵接送,开车向来一路无阻,校运动会拿最后一名,奖状也会印着‘优胜奖'三个大字。”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今后有花不完的钱,我想要的尽数能摆在我眼前,哪怕闯再大的祸也有人兜底。”
“大家都以为高考是最公平的,但我们就连升学也能有特招的预留名额。”
路向南掩着眼,嘴角扯出苦笑。
“投个好胎确实重要,剪脐带那一刻就成了人上人。”
“甚至我决定学医那一刻,大院的人也都说这算是条好路,在医院镀层金再去卫健委,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只要在医院里医不死人就行,医死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推出去个人替罪羊...”
路向南说着说着,竟然笑出了声。
“真好笑呀...怎么能那么好笑呢...”
“我在他们里面像是一个异类——格格不入的异类——”
“他们想往我脑子里装点正当的说辞,比如祖辈们打仗革命,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享受的吗?”
“可是,我的脑子装不进去呀!”
“我觉得我爷爷拼命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自家子孙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
“当这片土地再次出现人剥削人的现象,那么多烈士的血不就白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