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骨头,“他们永远学不会。而我们——”
他猛地指向窗外,伦敦的夜空正被探照灯割裂,“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些‘孩子’正在用我们赐予的火焚烧整个欧洲!”
档案柜的玻璃映出两人对峙的倒影:伊格内修斯的白发如燃烧的雪,而朱丽叶特的黑眸深不见底。
"你连西奥都不在乎,"朱丽叶特的声音像一把薄刃,"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能正确地保护整个欧洲?"
伊格内修斯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档案柜的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西奥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
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酷,"就算他在阿什福德庄园长大,你以为其他族人会接纳一个凡人的孩子?他只会活得更痛苦。"
"那你的保护呢?"朱丽叶特向前一步,玻璃上的倒影随之晃动,"作为父亲,作为当时的继承人候选——"
"我当时没有足够的权力。"伊格内修斯突然转身,打断了她的话。
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认知操纵这么弱小吗?为什么发动一两次就筋疲力尽?"
朱丽叶特的眉头微微皱起。
"是信徒的数量和强度问题。"伊格内修斯的声音突然变得热切,像在揭示某个重大真理,"和契约一样。如果你有足够多的强力信徒,你的认知操纵完全可以盖过集体狂热——你甚至能让这场战争停下来。"
他的手指划过一排排档案,最终停在一本烫金家谱上。"玛利亚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创造了契约,创造了继承人制度。这不是控制,朱丽叶特,这是——"
"自我保护?"朱丽叶特轻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还是自我欺骗?"
伊格内修斯的嘴角绷紧了。"你现在躲在后方,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档案柜上,"火家族己经在西线折损了十七个成员。等到西奥和阿拉里克也被送上战场的时候——"他故意拖长音调,"希望你还能坚持这个天真的说法。"
朱丽叶特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就在这紧绷的沉默中,天花板的电灯突然"啪"地熄灭,整个档案室陷入黑暗。几秒后,门被推开,阿拉里克扶着门框,蓝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狡黠的光。
"啊,真是抱歉打扰二位。"他夸张地揉着手腕,"刚才一下子没控制好电流,把自己弄痉挛了。"
他朝朱丽叶特眨眨眼,"医生,能帮我看看吗?据说严重的话会影响某些...必要的神经反射。"
朱丽叶特立即会意,快步走向门口:"确实需要立即处理。"
伊格内修斯冷眼看着他们的把戏,在两人即将离开时突然开口:"下周还会有一批伤员从前线回来。"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朱丽叶特医生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朱丽叶特的脚步微微一顿,但最终没有回答。档案室的门轻轻合上,只留下伊格内修斯独自站在黑暗中,白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