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院里的紫檀木椅被擦得锃亮,王妈妈的膝盖刚磕上去就打了个哆嗦。·完\本*神^站\ ,免′费~阅,读′
她鬓边的银簪歪在耳后,绣鞋尖还沾着廊下的青苔——方才那两个粗使婆子押她来的时候,故意绕了湿滑的石子路。
"王妈妈,"苏若苕搬了个绣墩坐在老夫人脚边,手里转着茶盏,"昨儿林姑娘说你许她银子毁绣样,还说前夫人的事......"她忽然顿住,抬眼望了望老夫人脸上的皱纹,"您说这事儿该怎么查?"
老夫人的拐棍在青砖地上敲出闷响:"哀家耳朵还没聋,王妈妈自己说。"
王妈妈的喉结动了动,嘴角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奴冤枉!
林姑娘那小蹄子手脚不干净,定是偷了银子想栽赃......"
"栽赃?"陈嬷嬷从门后踱出来,怀里抱着本磨破边的账册,"上个月十五,你支了十二两银子买青黛染料,账上记的是'大姑娘绣帕用'。"她抖开账册,指尖点在墨迹斑驳的一行,"可老身查了绣房存货,那批青黛根本没拆封——倒是前儿林姑娘房里搜出的青瓷瓶,跟当年前夫人用的染料罐子一个模子。"
王妈妈的手指抠进椅缝里,指节泛白:"那、那是巧合......"
"巧得很。?h′u?l,i*a?n¢w^x,.\c?o_m+"苏若苕接过小翠递来的青瓷瓶,"陈嬷嬷说,当年前夫人绣百子图时,用的就是这种青黛。"她把瓶子举到王妈妈眼前,"您闻闻?"
王妈妈偏过头,却见苏若苕突然把瓶口凑到自己鼻尖。
她下意识后退,却撞在椅背上,那股熟悉的药香混着靛蓝染料的气息猛地窜进鼻腔——正是当年她亲手调给前夫人的那批染料!
"当年前夫人染时疫,大夫说要避染坊的浊气,"苏若苕的声音突然轻了,"可您偏让绣房把染缸挪到她院子里,说'嫡夫人的绣活不能耽搁'。"她摸着瓷瓶上的冰裂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青黛里掺了东西。"
王妈妈的额头沁出冷汗,突然拔高了声音:"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真正的主谋......你们不敢碰!"
老夫人的拐棍"咚"地砸在地上:"哀家活了六十岁,还有不敢碰的?"
苏若苕给老夫人续了盏茶,目光却像钉子似的钉在王妈妈脸上。
她早料到这老货会甩锅,可"主谋"二字还是让她心跳漏了半拍——母亲的死,果然不是时疫那么简单。*搜`搜,小/说\网? ?更`新+最¢全¨
午后的库房阴阴凉凉,苏若苕蹲在顾砚之让人送来的染料箱前。
阳光从气窗漏进来,在青黛粉上洒了层金粉。
她捏起一撮放在鼻尖,忽然皱起眉头——除了靛蓝的草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腥,像极了......麝香?
"顾世子说这是市面上最纯的青黛。"小翠捧着烛台凑过来,"大姑娘,您闻出什么了?"
苏若苕翻出随身带的旧药方——这是她从佛堂旧箱子里翻出的,母亲临终前医馆开的安神方。
她指着"麝香一钱"那行字,指尖发颤:"当年大夫说,这是为了镇惊。
可现在才明白......"她把青黛粉和药方并在一起,"麝香通窍,若染了时疫的人长期吸入......"
"大姑娘!"库房外传来暗卫的低唤,"顾世子说找到了当年给前夫人看病的太医徒弟。"
顾砚之的马车就停在巷口,车帘掀起一角,露出半张冷白的脸:"那徒弟说,当年有人拿着御药房的腰牌改药方。"他递来张泛黄的纸,"伪造的药方,是苏府的周管家送去的。"
苏若苕捏着纸的手在抖。
周管家?
那是父亲最信任的老仆,当年母亲病时,正是他天天往医馆跑......
"要查吗?"顾砚之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碎什么。
苏若苕把药方收进怀里,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查。"
晚间的绣房点着两盏羊角灯,王妈妈被单独押来的时候,鞋底沾了满地水痕——苏若苕特意让人在廊下泼了水,为的就是听这老货走路的动静。
"大姑娘找老奴?"王妈妈缩着脖子,目光在绣绷和染料罐间乱转。
"想请妈妈帮忙修绣样。"苏若苕拿起案上的并蒂莲绣,"当年前夫人的绣活,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突然凑近王妈妈耳边,"是不是少了这青黛里的麝香?"
王妈妈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死死攥住袖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