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印着"苏若菱 秋露白一匹"。
"周妈妈说这料子是王妈妈送来的。"她指尖敲了敲布票,"王妈妈说这是老夫人特批的。
老夫人若真批了,怎的布票存根还在夹层里?"
王妈妈不知何时挤到前头,脸上的粉都绷出了细纹:"许是绣娘拿错了,这等小事......"
"小事?"苏若苕从袖中抽出老孙头签字的原始单据,"孙伯说,这匹秋露白早就在'己发'栏画了勾。
难不成是布票自己钻进中衣夹层,等着我来拆穿?"
绣娘们交头接耳,王妈妈的手指绞着帕子首打颤。
苏若菱挤进来时,石榴裙扫得桌角的线团骨碌碌滚远,她盯着布票上自己的名字,脸白得像刚上浆的素纱:"姐姐莫不是弄错了?
我......"
"三妹妹别急。"苏若苕把布票收进檀木匣,"明儿我就拿这些去回老夫人。
至于这中衣......"她举起拆得七零八落的缎子,"倒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庵堂,主持总说'针脚藏人心'——三日后绣房针脚比试,妹妹可要赏脸?"
月上柳梢时,苏若苕捧着《布料流向图》站在松鹤堂外。
老夫人的佛珠声透过窗纸传来,忽的停了:"苕丫头进来。"
她推开门,就见图上被老夫人用朱笔圈了三个圈。"你说这是冰山一角?"老夫人摸了摸图上苏若菱的名字,"明儿让账房给你拨两个帮手,把这潭水搅得再浑些。"
苏若苕退出门时,檐角的铜铃忽然叮铃作响。
她抬头望去,只看见道黑影掠过西墙,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绷首的线——三日后的针脚比试,怕是要绣出更精彩的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