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漫上房檐时,小满揉着冻红的耳朵溜进院子。
他裤脚沾着泥,手里攥着半截烧焦的绳子:"姑娘,我今早在偏房后墙根捡到的!
绳子上有墨迹,跟佛堂那绣布上的一个味儿!"
苏若苕接过绳子对着烛火看。
烧焦的部分还带着焦糊味,未烧尽的地方沾着深褐色的墨点——正是松烟墨的痕迹。
"有人急着露脸了。"她指尖摩挲着绳头,那里还打着个活结,"这绳子是从墙头上扔进来的,烧了一半没烧完,倒成了证据。"
小满眼睛一亮:"那咱们去报官?"
"报官多没意思。"苏若苕突然笑出声,从妆匣里摸出张素笺,"咱们给王妈妈送份礼。"她提笔写了两行字,折成小方块塞进信封,"你半夜把这信塞到王妈妈房门底下,记得用块石头压着,别被风吹跑了。"
次日晨会,老夫人房里的檀香还未散尽。
苏若苕捧着修复好的百寿图进来时,王妈妈正站在廊下抹眼泪,见了她立即别过脸去。
"老祖宗您瞧。"苏若苕展开绣布,正面的"寿"字依旧金漆辉煌,背面却用金线绣着一串数字和缩写——"寅时三刻 王""卯时一刻 梅",正是王妈妈和春梅近半月出入佛堂的时间。
"这是......"老夫人眯着眼睛凑近看,"若苕,你这背面绣的是甚?"
"防患于未然的账本子。"苏若苕歪头笑,"佛堂的钥匙孙伯管着,可总有些不长眼的,偏要半夜来'参观'。
我就让绣娘把她们的'参观时间'都记在背面——省得老祖宗的寿礼平白无故出岔子。"
王妈妈的脸瞬间白过窗纸。
她攥着帕子的手首抖,强撑着要说话,却被老夫人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王妈妈,你昨儿个不是说身子不爽利?
怎么这会子倒精神得很?"
苏若苕悄悄把绣布卷起来时,瞥见王妈妈袖口露出半截焦黑的绳子——和小满捡到的那截,活像一对双生的。
寿宴前一日的清晨,佛堂檐角的铜铃又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苏若苕踩着晨露进来,指尖轻轻抚过最后一块绣片。
外头传来门房通报声:"定北侯府世子到——"
她转头望向窗外,晨雾里似有玄色身影掠过影壁。
佛堂的檀香混着外头飘来的桂花香,裹着远远近近的人声,像根线似的,慢慢串起了寿宴那日的热闹。
(寿宴当日,宾客盈门。
苏若苕正在佛堂检查最后一块绣片,外头突然传来小橘的尖叫:"姑娘!
老夫人房里的珊瑚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