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若苕己蹲在院门口的石墩上啃糖蒸酥酪。′w¨o!d^e?b~o-o!k/s_._c_o/m*
她特意穿了件月白棉裙,袖口沾着星点墨迹——昨夜临睡前往袖管里抹了半块炭,这会儿倒真像个认真学管账的娇憨姑娘。
"姑娘,高里正带着庄户在粮仓外候着了。"春桃捧着铜盆过来,水温里浸着茉莉香。
苏若苕把最后半块酥酪塞进嘴里,伸手接帕子擦嘴时,袖管里的炭末子蹭得下巴一片黑。
"哎哟!"她故意惊呼,手指戳着铜镜里的花脸,"这可怎么见人?"
顾砚之抱着账本从廊下转出来,青衫下摆还沾着晨露。
他瞥了眼铜镜,嘴角极轻地勾了勾,从袖中摸出块锦帕:"擦左脸时手别抖。"
苏若苕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倒把炭末子涂得更开了。
她冲顾砚之挤眼睛:"这样像不像被灶王爷摸过脸?"
顾砚之低头翻账本,耳尖却悄悄红了:"像。"
两人往田庄走时,高里正早候在粮仓门口。
他今日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腰间的铜钥匙叮当作响——苏若苕昨夜顺走的那把,此刻正躺在她裙袋里,贴着大腿暖融融的。
"姑娘今日怎的起得这般早?"高里正哈着腰,额头沁着细汗,"这粮仓潮得很,您要不先去茶棚歇着,小的让人把账本送过去?"
"那可不成。?狐¨恋.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节?"苏若苕踮脚往粮仓里张望,故意吸了吸鼻子,"我闻着有股子霉味,怕是招了粮虫。
昨儿老夫人还说,嫡女得学会管田庄,我今儿非亲眼看看不可。"她转头拽顾砚之的袖子,"砚之哥哥,你说是不是?"
顾砚之垂眸看她沾着炭末的脸,喉结动了动:"该看。"他摸出算盘敲了两下,"上月交的粮数比往年少三成,总得查个明白。"
高里正的脸"刷"地白了。
他搓着双手后退半步,靴底碾得碎石子咯吱响:"这......这定是底下人记漏了,小的这就去拿钥匙......"
"不用。"苏若苕从裙袋里摸出铜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方才在你院门口拾的,你这钥匙扣怪有意思的,是松木雕的兔子?"
高里正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那钥匙的眼神像盯着条毒蛇。
苏若苕没等他答话,便转身把钥匙塞进锁孔——"咔嗒"一声,锁簧弹开的动静比往日都脆。
粮仓门推开的刹那,霉味混着稻壳香涌出来。
苏若苕捏着帕子掩住口鼻,脚刚踏进去便"哎呀"一声:"这地上的稻谷怎么潮成这样?
莫不是底下渗水了?"她蹲下身,指甲盖儿往泥地上一抠——果然有块石板边缘松松的,指尖能探进去半寸。].搜?搜±<小£~t说{:网? ˉ}`追%§最μ新??章±?节μ?
"来两个人。"她扬声喊,"把这块石板搬开,我倒要看看底下是不是藏着水耗子!"
高里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得青石板首响:"姑娘使不得!
这石板底下......"
"底下是虫窝?"苏若苕歪头看他,"那更得查了。"她冲顾砚之使眼色,后者己经撸起袖子,和两个庄户一起扳石板。
石板掀开的瞬间,霉味里突然漫出股铁锈气。
苏若苕凑过去一看,底下竟有个两尺见方的夹层,堆着个粗布口袋,还有几页边角发黑的账册。
"这是......"她伸手去摸口袋,指尖刚碰到粗布,顾砚之便攥住她手腕:"先看有没有虫。"他从怀里摸出白绢,垫着将口袋提起来——"哗啦"一声,铜钱滚了满地,每枚钱上都铸着"永昌"二字。
苏若苕蹲下身,捡起一枚擦了擦。
铜钱背面刻着极小的"林"字,细得像头发丝:"永昌是前朝年号......"她声音发颤,"我娘的信里提过,她幼时住的院子叫永昌院。"
顾砚之也蹲下来,指尖抚过钱上的刻痕:"这不是官铸钱。
林家从前做盐铁生意,自铸钱用于内部交易,我曾在祖父的旧档里见过图样。"他抬眼看苏若苕,目光温得像春夜的月光,"若苕,你母亲......可能是林家遗脉。"
苏若苕的手指捏住铜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信,最后那句"莫要信苏府的糖,要信自己的眼"突然在耳边炸响。
原来母亲不是普通商户之女,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