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她在佛堂抄经时,真相就藏在这田庄的地底下。
"姑娘。"阿贵的声音从粮仓门口传来,带着夜露的凉。
他缩着脖子溜进来,怀里揣着个油纸包,"小的夜里给老陈头送药,他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油纸包打开是块染血的布片,字迹被血浸透了,勉强能辨出"林氏血脉未绝,勿忘祖训"几个字。
阿贵搓着衣角,声音抖得像筛糠:"我爹临终前说,这东西能救您......他还说,高里正上个月往西山送了三车松脂,说是修庙用的,可西山的庙十年前就塌了......"
苏若苕把布片和铜钱并在一起,突然想起观音庵里主持教的"三色记账法"——红笔记收入,黑笔记支出,黄笔记隐秘往来。
她扯过那几页残账,对着月光数了数:"初五、十五、二十五......每月这三天,苏记粮行有银钱经田庄转出。"她抬头看顾砚之,眼睛亮得像星子,"接应南陵的人,是不是当年跟着前朝太子的旧部?"
顾砚之从袖中摸出个檀木匣子,打开是叠泛黄的密令。
最上面那张写着"林婉如"三个字,旁边批注"此女不可轻动",落款是定北侯顾渊。
他喉结动了动:"我祖父......早知你母亲的身份。"
苏若苕伸手按住他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帛传过去:"所以顾家这些年暗中护着苏府,不是因为世交,是因为我娘?"
顾砚之没说话,只是反握住她的手。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得铜钱上的"林"字泛着暖光。
首到更鼓敲过三更,两人才想起要离开粮仓。
苏若苕提着灯笼往门口走,裙角突然扫到一堆稻壳。
她蹲下身拨了拨,发现稻壳下盖着块青石板,边缘有半枚模糊的脚印——和高里正靴底的花纹一模一样。
"砚之哥哥。"她转头喊,声音里浸着笑意,"这稻壳堆得怪齐整的,莫不是又藏着什么宝贝?"
顾砚之走过来,借着灯光看那石板。
他伸手摸了摸,指腹沾了层细灰:"底下是空的。"
苏若苕把铜钱收进袖袋,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板。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像敲在两人心尖上。
"明儿个。"她歪头笑,"明儿个咱们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