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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终成憾

名的沈师长。

“阿晚!”熟悉的嗓音混着汽笛声撞进耳膜。他穿着笔挺的将官服,肩章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却在看到她时骤然柔软,“我生怕你不肯来。”

月台上人潮涌动,她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枪油味,和记忆里那个雨夜一模一样。远处突然传来防空警报,人群开始慌乱奔跑,他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掌心按在她后腰,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当年阮家的火,是我母亲让人放的。她怕我为了你和顾家撕破脸,更怕你父亲手里的账本……”

“账本?”她猛地抬头,却见他身后出现几个黑衣人,枪口在晨雾中泛着幽光。沈砚白旋即转身,枪声几乎与他拔枪的动作同时响起,温热的血珠溅在她脸上,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走!”他推着她往火车方向跑,自己却转身迎向追兵。她攥着他给的车票,在车门关闭的瞬间看见他被子弹击中肩膀,却仍举枪为她掩护。火车加速的轰鸣声中,她听见他用口型说:“等我。”

那列火车最终没能开出上海站。日军的轰炸机掠过黄浦江时,她攥着怀表躲在废墟里,听见广播里播报“淞沪会战爆发,国民革命军某部师长沈砚白率部死守西行仓库”。

三个月后,她在战地医院见到了顾月芙。曾经明艳的少女如今形容枯槁,腕间的翡翠镯子碎成两半,用红绳缠着戴在手上:“他从来没碰过我,结婚那晚他抱着你的画像喝到吐血。后来每次上战场,都要在衬衫里缝你的生辰八字……”

顾月芙递来一个铁皮盒,里面是块染血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的“见字如晤”己经模糊不清,指针停在十点零七分。阮声晚忽然想起,沈砚白曾说过,这个时间是他每天晨跑结束的时刻,他总会对着怀表说:“阿晚,早安。”

窗外传来新年的钟声,1937年的最后一场雪落在金陵城。她打开铁皮盒,里面除了怀表,还有封未拆的信,邮戳上盖着“淞沪战场”:

“阿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己经变成南京路上的一缕游魂。对不起,当年没来得及告诉你,顾家手里有你父亲贪污的假账本,我娶月芙是为了拿到证据。后来战火蔓延,我才知道,原来最危险的地方,从来不是战场,而是没有你的人间。”

信纸边缘有块深色痕迹,像是泪痕,又像是血迹。阮声晚将怀表贴在胸口,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远处的炮火,渐渐与记忆里那个少年的脉搏重合。

她终究没能等到他。

西十年后,香港浅水湾。

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坐在藤椅上,膝头放着个褪色的铁皮盒。佣人轻轻放下红茶,看见老太太正对着块停摆的怀表出神,表盘上的罗马数字被摩挲得发亮,像极了她眼角的皱纹。

“夫人,该吃药了。”佣人轻声提醒。

她摇头,指尖抚过表盖内侧几乎看不清的刻字,忽然轻笑一声:“他说十点零七分是早安,那我便等他到下一个十点零七分吧。”

远处传来汽笛声,像极了那年上海北站的晨雾。她闭上眼睛,仿佛又看见那个穿着墨色披风的少年,在雨巷中勒住缰绳,眼尾泪痣泛着温润的光,说:“阮家阿姊,我来娶你了。”

怀表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停滞多年的指针竟开始缓缓转动,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他们初见时,落在青石板上的第一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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