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移动。
第二幅。画中人穿着利落的骑马装,跨坐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扬起马鞭,背景是辽阔的草场。`x~q?u·k?a_n.s.h¢u*w-u/.-c?o′m!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带着一种征服的快意。
第三幅。她慵懒地蜷在窗边的软榻上,捧着一本厚厚的书,阳光洒在她半边脸上,神情专注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闲适。
第西幅、第五幅……
每一幅,都是那个红衣女子——明漪。在不同的场景,展现着截然不同的姿态:明媚的、骄傲的、慵懒的、沉思的……每一笔线条都充满了力量,每一抹色彩都饱蘸着深情。画者显然极其熟悉她,捕捉到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瞬间的神韵。那不是一个符号化的美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着无限生命力的灵魂。
桑晚的呼吸变得困难。她像一个闯入者,偷窥着另一个女子被如此深爱、如此珍视的璀璨人生。而她,只是画外一个苍白模糊的影子,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她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绝望。原来真正的明漪,是这样的。原来檀舟心里的那团火,是这样燃烧的。她之前所有模仿的努力,在这样鲜活的生命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可悲。
她的目光近乎贪婪又带着自虐般的痛苦,扫过这一幅幅被精心保存的画像。每一幅的右下角,都用铅笔清晰地签着一个名字——明漪。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珍视。
终于,她的视线落在了最底层角落里的最后一幅上。
那幅画没有装裱在亚克力板里,只是随意地钉在墙上,像是未完成的作品,又像是被主人遗忘的草稿。
画纸是普通的素描纸,铅笔勾勒的线条有些潦草,甚至带着点匆忙的意味。
画的是一个人。
一个侧卧在宽大沙发上的女子,蜷缩着身体,长发散乱地铺在靠枕上,遮住了半边脸颊。她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也似乎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和不安。光线很暗,勾勒出她单薄的肩线和纤细的腰身,整个人透着一种脆弱易碎的气息。
桑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睡颜……是她!
虽然线条潦草,但那微蹙的眉头,那习惯性蜷缩的睡姿,那散乱的长发……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熟悉!这分明是她某次午后在客厅沙发上不小心睡着的样子!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她,比檀舟任何一句威胁的话语都要冰冷刺骨。他画她?用这种……近乎窥探的角度?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是为了观察她模仿得像不像?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潦草的素描上,又猛地抬起来,看向旁边那些被精心装裱、署着“明漪”名字的、光芒西射的画像。
一个被高高供奉在神坛,一个被随意钉在角落,如同未完成的草稿。
强烈的对比,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桑晚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着。原来她不仅是替身,不仅是标本……甚至在他隐秘的“珍藏”里,她连一幅完整的、被认真对待的画像都不配拥有!只是一个随手涂抹的练习稿!
巨大的屈辱和一种被彻底物化的冰冷感,瞬间淹没了她。身体里某个一首紧绷着、强撑着的东西,在这一刻,“啪”地一声,彻底断裂了。
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梯子上爬下来的。双腿有些发软,踩在地毯上像踩在棉花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混乱地撞击着,耳边嗡嗡作响,全是血液奔流的噪音。书房里那熟悉的雪松香氛气味,此刻闻起来却让她阵阵反胃。
她像个游魂一样飘出了书房,穿过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长廊,脚步虚浮地走向楼下那间宽敞得近乎空旷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穹顶垂下,折射出冰冷华丽的光,却照不亮她眼底的晦暗。
客厅中央,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黑檀木的高脚花几。花几上,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物件。
那是整个别墅里,桑晚被无数次警告过,绝对不能靠近、更不能触碰的禁忌——一个青花缠枝莲纹的梅瓶。釉色莹润,青花发色幽蓝深沉,瓶身上缠枝莲纹繁复而优雅,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这是明漪生前最喜爱的东西。
檀舟曾用那种毫无温度的语调告诉过她:“明漪喜欢它。她走后,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言下之意,她这个赝品,连碰一下的资格都没有。这瓶子像一座无形的墓碑,供奉着那个永远无法被取代的灵魂,也时时刻刻提醒着桑晚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