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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是我的遗书

散发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悲恸与孤寂。

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一种失去整个世界般的空洞。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哀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站在原地,婚纱的裙摆沉重地拖在脚边,冰冷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钻石,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像一块坚硬的冰,硌在指骨上,提醒着我这场婚姻可笑的本质。

我该恨吗?恨这个将我当作替代品、肆意践踏的男人?恨那个死了还要用骨灰盒压我一头的女人?还是恨这荒谬绝伦的命运?

然而,胸腔里那颗被强行移植、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心脏,此刻却在沉重地、规律地跳动着。咚…咚…咚…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深处隐秘的伤痕,带来一阵阵熟悉的、钝刀子割肉般的闷痛。这痛楚并非源于沈栖迟此刻的羞辱,而是源自更久远的、被强行抹去又无法彻底遗忘的烙印——那是属于江浸月最后的记忆,是她濒死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刻骨铭心。

这具身体,这腔跳动着的心脏,承载着两份截然不同却同样沉重的记忆与情感。一份属于“我”——一个被制造出来的、顶着江浸月记忆外壳的容器;另一份,则顽固地、如同跗骨之蛆般盘踞在心脏深处,属于那个早己化为灰烬的、真正的江浸月。它们互相撕扯,互相湮灭,又互相依存,最终只留下无边无际的麻木与疲惫。

我看着沈栖迟僵硬的背影,看着他对着骨灰盒流露出的、毫不掩饰的锥心之痛。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笼罩了我。像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看着深渊底部翻涌的迷雾,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却早己失去了坠落的恐惧。

影子?

也许吧。

但我这颗跳动在她骨灰盒前的心脏,却承载着她所有的爱恨情仇,比她冰冷的灰烬,更接近那个活生生的灵魂。只是,这真相,连同我存在的本身,都注定要埋葬在这场精心编织的谎言之下。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靠近。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无名指上钻石的冰冷,感受着心脏深处那被另一个灵魂烙印的、无法言说的痛楚,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与那个冰冷的檀木盒,与那个沉浸在无边痛苦中的男人,无声地对峙。,d,a′w~e+n^x`u¨e~t_x¨t-.\c^o`m^

华丽的宴会厅里流淌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水晶吊灯折射的光芒落在剔透的香槟塔上,碎金般流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与食物的混合气息。这表面的浮华喧嚣,像一层薄薄的镀金,勉强覆盖在主婚台上那惊悚一幕所留下的巨大阴影之上。

我坐在主桌旁,位置紧挨着沈栖迟。他自落座后便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压,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那冷硬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开来。

他偶尔会侧过头,目光却并非落在我身上,而是穿透我,落在我身旁空着的那个位置——那是原本该属于江浸月的席位。那眼神空洞而遥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仿佛那里真的坐着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幽灵。

主桌的气氛凝滞得如同结冰的湖面。同桌的都是沈家最核心的成员和几位显赫的世交,他们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闪烁不定,小心翼翼地避开我和沈栖迟之间的那片真空地带,只进行着最浮于表面的寒暄。

“栖迟,公司那个海外并购案,听说进展很顺利?”沈栖迟的堂叔沈振业端着酒杯,试图打破僵局。

沈栖迟的目光缓缓从那空位上收回,没有焦距地落在手中的酒杯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短促、近乎敷衍的“嗯”。

沈振业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沈栖迟的母亲,沈夫人——一位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的妇人,适时地接过了话头,她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栖迟,你也该打起精神来。浸月那孩子……唉,命薄,我们都心疼。但日子总得过下去。”她顿了顿,语气刻意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映微现在既然进了门,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你……”

“妈。”沈栖迟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锥,瞬间截断了沈夫人后面的话。他抬起眼,视线终于第一次真正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荒芜的漠然。“今天不谈这个。”

沈夫人被噎了一下,脸色微变,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掩饰性地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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