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席上的一个人所吸引。这个人怎么说呢,如果单纯描述其外表,那么就是一个消瘦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已呈现明显的秃头趋势,如同佛罗伦萨大教堂的圆顶;且可能因长期吸食可卡因等不良习惯导致甚至没有牙齿。但这些放在普通人身上的减分项,丝毫不影响其优雅与狂放的个人气质。王月生真的从来没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反差如此之大的容貌与气质的搭配。
这人身着伦敦萨维尔街定制的墨绿天鹅绒晨礼服,翻领内衬缝着教廷禁书《火》的残页,金线绣着尼采语录“上帝已死”。衬衫前襟敞开三颗珍珠母扣,露出锁骨处纹身——波德莱尔《恶之花》法文诗句“我是一片连月光也厌倦的墓地”,字母随呼吸起伏如虫蠕动。眉骨高耸如古罗马剧场的拱门,眉尾刻意剃出锯齿状缺口,模仿但丁《神曲》地狱篇的裂谷。眼窝深陷,虹膜因长期饮用苦艾酒泛着浑浊的祖母绿色,瞳孔收缩时如瞄准猎物的蛇瞳。山羊胡使用威尼斯药剂师特制的含铅染料染成铁灰色,尖端用蜂蜡捻成螺旋,仿佛两柄待发的燧发枪。双手指节粗大,指甲按照巴黎浪荡子最新潮流涂透明清漆,小指戴蛇形尾戒,蛇头镶红宝石,宝石内封存着情人埃莱奥诺拉·杜塞的一滴血。
王月生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就毫不迟疑地认为,他就是此次沙龙的主宾,邓南遮。
突然,此人用拉丁文背诵欧里庇得斯的诗句:“quos deus vult perdere, prius dementat(神明欲令谁灭亡,必先使其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