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喜的吉利话,祝雍更是蹦跳着给史迦和邹野敬酒。
彭汤拉着王畅,早已占据了靠近主桌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盯着流水般端上的佳肴,只恨自己少长了几只手。
黄逍遥穿着一身新做的锦袍,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正拉着赫红的手,穿梭在宾客间接受着恭贺。赫红脸上带着新妇应有的、得体的笑容,一身茜红色的衣裙衬得她英气中添了几分妩媚。只是那笑意如同精致的面具,浮于表面,眼神深处依旧是一片沉寂的漠然。偶尔目光掠过那些真心欢笑的人,一丝极淡的落寞飞快闪过。当黄逍遥兴奋地向她介绍某位宾客时,她只是微微颔首,指尖却几不可察地从黄逍遥掌心滑脱。
蓝童和谢胥依旧选择了角落的位置。两人面前放着酒壶,沉默地自斟自饮。蓝童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喧闹的中心,仿佛灵魂已经抽离。谢胥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苦涩的酒液是他们对抗这满堂喜庆的唯一武器。
何佳俊(金先生)坐在稍偏的位置,安静地品着茶,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
银兰坐在何佳俊旁边不远。她今日也穿了一身素雅的浅银色衣裙,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宇间越来越浓的忧愁。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又似乎在极力回避着什么。当婚礼进行到最热闹的环节——新人拜堂时,众人欢呼,鼓乐喧天。银兰端起一杯酒,刚送到唇边,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肩膀耸动。剧烈的咳嗽牵动了泪腺,几滴晶莹的泪珠竟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混入酒液之中。
这一幕,恰好落在主位上正含笑看着新人的顾远眼中。他微微蹙眉,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银兰?怎么了?可是酒太烈了?”顾远的声音带着关切,目光却锐利地审视着她。银兰的反应太反常了。赤磷卫的报告说她没有与任何可疑人物接触,但这日渐加深的忧愁和此刻的失态,绝非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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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兰猛地止住咳嗽,迅速用袖角擦去眼泪,抬起头,脸上已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多谢顾帅关心,属下…属下没事。许是这酒…太辣了,呛着了。”她眼神躲闪,不敢与顾远对视。
太辣了?呛着了?顾远心中冷笑。这借口拙劣至极。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那深切的悲伤和难以言说的痛苦。那绝不是被酒呛到的反应。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素来冷静自持的银兰如此失态?而且是在这样喜庆的场合?他心中疑虑更甚,但眼下宾客满堂,新人正礼,绝非深究之时。
“嗯,既是如此,便少饮些,保重身体。”顾远压下心头的探究,语气温和地叮嘱了一句,目光却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无声的警告。他转身回到主位,心中已打定主意,让赤磷卫和何佳俊的盯梢再收紧几分。银兰身上,绝对藏着一个关键的秘密!一个足以撼动他棋盘的危险秘密!只是眼下…乱局将启,他分身乏术。
婚礼的流程在邹野沉稳的引导和史迦难得一见的配合下,顺利进行。拜天地时,史迦微微垂首,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竟透出几分新嫁娘的羞涩。当邹野小心翼翼地掀起她面前象征性的珠帘时,史迦抬起了眼眸。那瞬间,平日冰封的眼底,仿佛被投入了暖阳,融化开一片潋滟的波光,虽淡,却真实。她看着眼前这个将要托付终身的男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紧张,那冰封的心防,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名为“安稳”的光。
合卺酒饮下,象征着夫妻同甘共苦,永不分离。史迦端着酒杯的手极其稳定,邹野却因激动而指尖微微发颤。交杯的刹那,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一种沉甸甸的承诺已在彼此心间烙下。
“礼成——!”
庭院内外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花瓣彩屑漫天飞舞!
婚宴的气氛热烈而温馨。北斗七子的兄弟们轮番上阵,变着花样给邹野灌酒,邹野来者不拒,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史迦虽依旧话不多,但唇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却始终未曾消失,安静地接受着乔清洛和其他女眷的祝福。毒蛇九子中,除了角落里的蓝童谢胥,其他人也都融入了这份属于“自己人”的欢庆之中。彭汤的吃相引来阵阵哄笑,孔青的谄媚显得有些滑稽,黄逍遥拉着赫红四处敬酒,赫红脸上那程式化的笑容似乎也因这纯粹的热闹而淡化了几分疏离。
顾远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片喧嚣的、真实的、不带太多算计的欢乐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