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痛。他跟随顾远多年,在石洲这些日子,早已将乔清洛视若亲妹。
顾远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声音,艰难地说道:“…这计划,最对不起的…就是清洛。她…她是我在这冰冷乱世里…唯一的暖阳…唯一的净土…”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愧疚,“但是…墨罕,晁豪…我们没有选择了。为了保住她的命,保住寤儿的命,保住你们这些兄弟的命,保住苗疆那点最后的火种…我只能…只能这样了!舍弃石洲,舍弃…她的心血,是必须付出的代价!这痛…这委屈…只能…只能让她受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低不可闻,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无奈和决绝。
顾远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过身时,脸上已恢复了那种近乎冷酷的坚毅,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深沉的痛楚,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墨罕!”顾远的声音重新变得冷硬,“你老成持重,心思缜密,我最信你!你立刻暗中通知北斗七子和毒蛇九子所有人!放下手中一切事务!用最高级别的密令!告诉他们,有生死攸关、关乎所有人存亡的大事相商,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最隐秘的方式,立刻来此见我!记住!”顾远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绝对!绝对不能惊动夫人!一个字都不能透露!我…我不想让她现在就知道…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在这种时候…”
“是!少主!属下明白!”墨罕重重抱拳,他完全理解顾远此刻的痛苦和用意。提前让乔清洛知道,除了让她承受巨大的痛苦和恐慌,于事无补,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
“晁豪!”顾远转向他,“史迦教主那里,由你去请邹野!就说我有极其重要、关乎石洲未来存续的军机要事相商,必须邹野兄弟立刻前来!同样,不要透露任何细节!尤其是…不要提撤离苗疆的具体安排和风险!史迦临盆在即,情绪激动恐伤及胎儿!你就说…是商讨潞州后续军务和石洲布防!务必稳住她!”顾远深知史迦的性情刚烈,若知道要带着身孕长途跋涉撤回危机四伏的苗疆,必然不顾一切前来质问,甚至可能引发早产!
“是!顾帅!属下一定办妥!”晁豪也肃然领命。想到要去面对待产的史迦和毫不知情的邹野,还要编织谎言,他心中也充满了沉甸甸的负疚感。
墨罕和晁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沉重、痛苦和对乔清洛即将面临风暴的心疼。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顾远对乔清洛的感情,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更深刻地体会到顾远此刻做出这个决定的巨大痛苦和无奈。这个计划,充满了冷酷的算计和无奈的舍弃,甚至带着几分邪性——他利用契丹劫掠、舍弃百姓、欺骗爱人,但它又是在这崩坏的棋局中,顾远能为他们这些追随者、为乔清洛母子、为苗疆火种所能找到的,唯一一条带着一丝生机的出路。他不是好人,为了生存和核心力量的延续,他选择了牺牲更多;但他对兄弟、对爱人、对部属,却又倾尽所能地安排后路,留下了生机。
“去吧!越快越好!”顾远挥了挥手,声音疲惫而沙哑。
墨罕和晁豪不再多言,带着沉重如山的使命感和对乔清洛未来的无尽担忧,迅速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府邸外的阴影之中,开始执行这撕裂石洲根基、也必将撕裂乔清洛整个世界的残酷命令。厅堂内,只剩下顾远一人,对着沙盘上即将分崩离析的石洲模型,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无比孤独而苍凉。空气中弥漫着计划启动前的死寂,以及无声蔓延的巨大悲伤……
石洲府邸深处,一间守卫森严、门窗紧闭的密室。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方才墨罕以顾远最高级别密令紧急召集的核心成员——北斗七子(王畅、姬炀、李襄、邹野、左耀、李鹤、黄逍遥)、毒蛇九子(金先生何佳俊、银先生银兰、黑先生祝雍、白先生云哲、黄先生谢胥、蓝先生蓝童、赫红、绿先生彭汤、青先生孔青)——此刻齐聚一堂。
会议伊始,气氛尚算轻松。久别重逢的兄弟,尤其是看到顾远平安归来,难免有些寒暄打趣。姬炀正眉飞色舞地跟李襄吹嘘他新勾搭上的石洲小寡妇如何知情识趣,李襄则心不在焉地摩挲着袖中的骰子。左耀时不时整理一下衣襟,似乎还在回味翠烟阁小翠的温存。邹野脸上带着即将为人父的喜悦,却也藏着一丝对史迦独自在家的担忧。黄逍遥沉默地坐在赫红身边,眼神复杂。王畅依旧沉稳,目光扫过众人,带着老大哥的审视。毒蛇九子这边,何佳俊,银兰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祝雍则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与云哲低语,谢胥和蓝童偶尔瞥向赫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