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走到桌前,伸出枯瘦如柴、指甲缝里带着陈年污垢的手,没有看阿桂,也没有看那只碗,只是极其自然地,像是拂去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用手指在碗底的米粒里轻轻一拨、一捻。
几粒米被她的指尖带了出来,其中几粒米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其细微、几乎无法辨认的、被某种油腻黑色物质粘连过的痕迹——正是方才那个触目惊心的“毒”字所在的位置。
三姑枯瘦的手指蜷起,不动声色地将那几粒米攥入手心,紧紧握住。那点细微的黑色痕迹,瞬间消失在污垢斑驳的掌心纹路里。
“唉……”三姑发出一声极其悠长、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出来的叹息,声音空洞得没有一丝温度,“魂散了。问米……结束了。”
她不再看瘫软在地、魂魄似乎都已离体的阿桂,佝偻着背,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融入了外面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冰冷的夜风猛地灌进来,吹得地上那点残存的香灰打着旋儿飞舞。
阿桂瘫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油灯的火苗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屋子里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她粗重混乱的喘息,还有那无意识间牙齿疯狂叩击发出的“咯咯”声,在死寂中回荡。
几天后,天刚蒙蒙亮,一层稀薄的灰雾还笼罩着永强那杯垒起不久的新坟。有人去地里干活路过,远远看见坟堆前趴着一个人。
走近了看,是阿桂。
身体早已僵冷多时,脸色青灰,嘴角凝固着一道黑紫色的血痕,眼睛惊恐地圆睁着,直勾勾地瞪着坟头,仿佛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东西。
人们七手八脚地想把她抬回去。搬动那冰冷僵硬的躯体时,一个沉甸甸的粗布小包,从她早已僵硬的棉袄口袋里滑落出来,掉在坟前湿冷的泥地上。
小包散开一角。
里面露出半包粗糙发黄的粉末,气味刺鼻。粉末旁边,还有一张边缘被摩挲得起了毛边的硬纸片。纸片上印着褪色的红字:
“三姑问米 通阴阳 解疑难 心诚则灵”。
下面是一行小字地址,墨迹早已模糊不清。
晨风吹过坟头的纸幡,哗啦啦地响。那张小小的硬纸片被风掀起一角,抖动着,像一只垂死的蛾子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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