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楼梯拐角,抱着那冰冷的包裹,心口怦怦狂跳,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薄衫。五十年前的灭门惨案?血浸透的丝线?索命的冤魂?
一丝寒意,比怀里的旗袍更冷,悄然缠上了我的心脏。然而,心底深处,那点对金钱的贪婪和对所谓“迷信”的嗤笑,像顽固的野草般冒了出来。陆阿婆老糊涂了,不过是些吓唬人的乡野怪谈罢了。一件死物,还能翻了天不成?我定了定神,用力抱紧包裹,快步上楼,将那令人心悸的嘶喊和警告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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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窗外雨声淅沥,更添几分孤寂清冷。狭窄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豆油灯,灯芯“噼啪”爆出个灯花,光影随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墙壁上我的影子也跟着扭曲变形。
那件深紫色的旗袍,被我展开平铺在吱呀作响的旧木床上。灯光下,那些盘金牡丹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缎面上流淌,暗红的花蕊在昏暗中氤氲开,像极了干涸发黑的血迹。那股冰凉的气息更加浓烈了,混合着旧日脂粉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腥甜味道,幽幽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驱散了原有的霉味,却带来一种更深沉的不安。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指,再次抚过那冰凉滑腻的缎面。指尖传来的寒意依旧刺骨,但心底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穿上它!看看这传说中的“血牡丹”上身,究竟是何等模样?陆阿婆惊恐的脸和那些骇人的话语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近乎叛逆的固执压了下去。怕什么?我偏要试试!
我脱掉外衣,带着一种豁出去般的决心,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件旗袍。入手的感觉,比隔着布料触摸更加清晰,那寒意仿佛有生命,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深吸一口气,我将手臂伸进那冰凉的袖管。奇诡的事情发生了——这旗袍竟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腰身、肩线、开衩,无不妥帖到了极致,严丝合缝地包裹住我的身体,勾勒出从未有过的妖娆曲线。
冰凉的缎子紧贴着肌肤,那股寒意似乎减弱了些,反而透出一种奇异的舒适感,仿佛这衣服天生就该属于我。我走到墙角那面布满水银斑驳的旧穿衣镜前。
昏黄的灯光下,镜中映出一个穿着深紫色旗袍的身影。身段窈窕,金线牡丹在灯光下流转着幽暗奢华的光泽,衬得镜中人肌肤胜雪,眉眼间竟平添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近乎冶艳的风情。我有些恍惚,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迷醉瞬间,镜中影像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绝不是我脸上该有的表情!一丝冰冷、怨毒,带着无尽嘲讽和恶意的笑容,清晰地、缓缓地在镜中那张与我相似的脸上绽开!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我头皮瞬间炸开,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再定睛看去,镜子里只有我自己那张惊魂未定、惨白如纸的脸,刚才那诡异的笑容仿佛只是光影晃动造成的错觉。
是错觉吗?我惊疑不定地抚着胸口,指尖冰凉一片。灯芯又“噼啪”一声,火光摇曳,墙上巨大的影子张牙舞爪。房间里那股幽冷的甜腥气似乎更重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终于攫住了我,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想要脱下这件邪门的旗袍。可不知为何,那盘扣竟像是活物般变得异常紧涩难解,冰冷的缎子紧紧吸附着皮肤,带着一种不情愿被剥离的黏腻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终于将它从身上剥下来,像甩掉一条冰冷的毒蛇,远远地扔在房间另一角的椅子上。那深紫的料子堆叠着,在昏暗中如同一滩凝固的、不祥的血泊。
窗外雨声不知何时停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我吹熄了油灯,将自己紧紧裹在硬邦邦的被子里,寒意却从骨头缝里源源不断地渗出。陆阿婆惊恐的嘶喊、镜中那抹诡异的笑容,还有旗袍入手时那透骨的冰凉,在黑暗中反复交织、放大。我蜷缩着,身体僵硬,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房间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惊心。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终于开始模糊,沉向混沌的边缘……
就在这半梦半醒的恍惚之际,一股冰冷彻骨的触感,毫无征兆地印在了我的后颈!
那感觉清晰无比——一只小小的、孩童的手掌!冰凉、柔软,带着地窖深处般的阴寒,就那样贴在我的皮肤上!
“嗬——!”我倒抽一口冷气,睡意瞬间被碾得粉碎!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我想尖叫,喉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