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弄?那正是我租住的那片贫民窟所在的窄巷名字!
昨晚的一切,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混沌的意识!深紫旗袍、金线活蛇、血红眼睛、污血鬼手、女人的尖嚎……还有最后那惊鸿一瞥的、衣柜深处怨气中伸出的惨白手指!
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战栗同时袭来,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却呛咳起来,牵扯得全身剧痛。
“咳咳……谢……谢谢……”我嘶哑着嗓子,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别动别动!”汉子连忙摆手,“你这伤得不轻!俺看你这模样,也不像本地人?咋搞成这样?从楼上摔下来的?”他狐疑地瞥了一眼我身上被刮破、沾满泥污的旧式袄裙,“那破地方……邪性得很,住的都是些活不下去的穷鬼和……咳,反正不是啥好地方!姑娘你胆子也太大了!”
邪性……邪性得很!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的心脏。昨晚的经历,绝非噩梦!那彻骨的冰凉、窒息的束缚、深入骨髓的怨毒……都是真的!
“我……”我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告诉他我收了一件被血浸透的旗袍?告诉他那旗袍是五十年前灭门惨案凶宅流出的邪物?告诉他我被一群看不见的鬼童和怨灵索命?他会信吗?恐怕只会把我当成疯子,或者干脆丢下不管。
我选择了沉默,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和虚弱感无比真实,提醒着我昨夜那场生死挣扎绝非幻觉。
骡车在泥泞的土路上吱呀作响,缓缓前行。汉子见我不愿多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挥动鞭子,吆喝着那头老骡子。
我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堆里,破棉袄勉强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冰冷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并未随着脱离那栋房子而消散。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伤口,也提醒着我昨夜那绝望的濒死感。
那件旗袍……还在那房间里吗?
那些东西……它们会追出来吗?
陆阿婆……她知道那东西的可怕,她警告过我……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拍门声……
纷乱的念头和尖锐的后怕在脑海中翻腾,混合着身体的剧痛,让我几乎再次晕厥过去。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骡车停了下来。
“姑娘,到地儿了。前面就是仁济诊所,洋人开的,听说治外伤还行。”汉子跳下车辕,指了指路边一栋还算齐整的两层小楼,门口挂着一个画着红十字的木头牌子,“俺只能送你到这儿了,还得赶去菜市,再晚菜都蔫儿了。”
他帮着我,忍着剧痛,极其艰难地从骡车上挪下来。双脚踩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一阵虚脱感袭来,差点再次摔倒,幸好扶住了车辕。
“谢谢……大哥……”我再次嘶哑地道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唉,快进去吧!找大夫好好瞧瞧!这世道……唉!”汉子摇摇头,不再多言,吆喝着老骡子,驾着车吱吱呀呀地汇入了清晨稀疏的人流。
我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一步一挪,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向着那挂着红十字的诊所门口挪去。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后背和左臂的剧痛尤为尖锐。清晨微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雨后的清新,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底那沉甸甸的、如同冰封般的恐惧。
诊所的门被推开,一股消毒水和廉价肥皂混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护士服、面容疲惫的中年女人抬起头,看到我一身狼狈、血迹泥污的模样,惊得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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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进来!”她连忙上前搀扶。
就在护士的手扶住我胳膊的瞬间,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诊所那扇蒙着水汽、模糊不清的玻璃窗。
窗外,是渐渐开始喧嚣起来的街道。人力车夫拉着客人跑过,小贩挑着担子吆喝,早起的人们行色匆匆。
然而,在街对面那条狭窄幽暗、堆满杂物的巷口阴影里——
一个矮小的、穿着深紫色破烂布片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容。
只能看到,那破布片深紫的颜色,在阴影中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还有……两点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猩红光芒,在那阴影中的头部位置,一闪,而逝。
## 血牡丹·续章
护士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