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不一样。”
她的声音忽地拔高半度,眼睛重新聚焦在沈一衡身上,眼中狂热复燃,语气带着几分近乎哽咽的执着:
“您是真的!”
“您身上那裂纹……那不是任何一个我们强制进化者身上能生出的‘灰痕’!充斥的纯粹的灰!那是只有真正被天灾染指、却依然保持人形的意志载体,才会出现的神性裂痕!”
“您不属于这里……但神的器官都不敢吞您!”
“请您……”
她忽然又一次低下头,这次是直接用额骨磕在地上的力道,那一下砰地震起一层孢粉,像是跪祭的信徒疯狂而虔诚的叩首:
“请您,带领我们复活信仰。”
“哪怕您不是神……也请您假装是。”
“我们只要能继续活下去,离开地下,看看日出日落,这就够了。”
——这一句话,落地如钉。不仅仅是她,就连那些围观的「神弃民」也统统跪了下去,朝着沈一衡叩首。
“离开地下,看看日出日落。”
“请您假装是神。”
这两句话险些击溃沈一衡的心房,他本没想跟这群「神弃民」沾染太多的关联,甚至都只是将这里当做仅有两周的落脚之处罢了,在此期间他不仅要随时提防联盟的报复,还要防着「树」那个古怪的老头,所有跟他们所说的话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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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他站在那里,听着颅臼的真心话,看着周围那跪了一圈怪模怪样的人形时,他的心情反而复杂起来。
逼对方现形,却没想到自己反被逼出几分复杂。
他从不自诩为救世主,也不想当神。
可颅臼说的,他不能反驳。
她比谁都清楚“信仰”在这片地底的真正价值——不是救赎,而是苟活,是用一个神的壳去换来一群人的活命。
他沉默了很久,他能感受到对方话里的真诚,这群「人」只是长期处于地下,不与人类世界沟通,导致的行为怪异,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非人」。
灰雾依旧轻轻翻滚着,像是沉睡在梦中的灰潮还未彻底苏醒。
...「树」啊「树」,我就不相信你看不到这些,为什么还不来阻止我?再不来,我就要把你的手下统统策反。
可这才是加入的第二天......
直到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身后那条被他甩落地上的肉鞭,他才确认了这一点。
他...心中那股救这群人的冲动,与「树」无关。
那肉鞭委屈的在他手背上来回蹭了两下,像是小狗一般。
他低声道:“……那就先骗下去吧。”
“但你记住了,颅臼。”
他回头看她,眸光如刀。
“我不是神。我只是个带着灾祸往前走的疯子,非人也非异端。”
“你要是真的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那你们这群神弃民,也是真的疯了。”
所有人的眼中不仅生起了一抹暗淡,果然吗?从来没有人,任何人真正关心他们,他们也只是想有正常的模样行走在地面之上,阳光之下...这有错么?
这么多年来,也只出了一个许眠而已......
“但我以我衡渊之名,今后一定带领你们离开地下,这点我答应你们。”沈一衡深深吐出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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