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
“废话!”芬格尔眼一瞪,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难道用你那点可怜巴巴的意念?还是想让这破车的引擎声再把什么鬼东西招来?都他妈把鞋给老子脱了!脚底板给我放轻!放稳!谁敢弄出半点不该有的响动——”他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老子亲自送他去给小白教授当解剖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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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d.u_o′x^i~a?o?s+h_u`o·.′c^o~m¨随即是窸窸窣窣的脱鞋声。没人敢质疑芬格尔在这种高压下的绝对权威。一双双或大或小、或粗糙或细嫩的脚掌踩上冰冷刺骨、布满尖锐碎渣的琉璃地面,瞬间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言灵·青铜御座,能加持力量的,出列!”芬格尔低声喝道。立刻有七八个高年级生站了出来,其中就有“剃刀”,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言灵·风王之瞳,能托举减轻重量的,出列!”又有四五人出列,身上开始流转微弱的气流。
“剩下的人,给我找准位置!肩膀、底盘、车斗!搭把手,稳住!”芬格尔像指挥一场无声战役的将军,快速分组,“听我口令,三、二、一——起!”
低沉的、压抑到极致的吼声从学员们的喉咙深处挤出。刹那之间,微弱却清晰的言灵之力波动在坑底弥漫开来。青铜御座的金色微光在几个壮硕学员的肌肉表面流淌,赋予他们超越常人的力量。风王之瞳带起的无形气流,如同无数只温柔却有力的手掌,悄然包裹住沉重的车身,显着地减轻了它的实际重量。
几吨重的钢铁越野车,在数十名学员屏息凝神的合力之下,如同被无形的幽灵之手托举,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脱离了焦黑的土地,悬停在离地半尺的空中!月光惨白,勾勒出这诡异而荒诞的一幕:一群赤着双脚、面容紧绷的年轻人,如同抬着巨大棺椁的送葬队伍,在死寂的焦土上,以近乎凝固的速度,一步一步,朝着坑外挪动。每一步落下,都轻得如同羽毛坠地,只有脚掌与琉璃碎屑摩擦发出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细微沙沙声。
汗水混合着尘土,从他们额头、鬓角滚落,砸在焦黑的地面,瞬间洇开深色的斑点。肌肉因长时间保持稳定和发力而突突跳动,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道道棱线。没人说话,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背景音。芬格尔走在最外侧,如同警惕的头狼,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无边的黑暗和脚下每一寸可能发出异响的土地。每一次有学员脚下一滑,身体微晃,都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动作更加凝滞一分。
时间在这近乎静止的挪移中,被无限拉长。焦坑边缘,仿佛成了遥不可及的天堑。
与此同时,在高原墨汁般浓稠的夜空深处,几道流光无声地划过。
白川龙介悬停在高空,银色的长发在凛冽的罡风中向后狂舞。他身上的冲锋衣早已在之前的狂暴中破损不堪,此刻只随意披着,露出下面覆盖着珍珠光泽细密鳞片的上身。之前沾染的龙血污迹已被强大的精神力量震散,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如同某种古老的战纹。
他脸上属于“小白教授”的温和与书卷气被彻底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高效的专注,熔金的竖瞳如同两颗燃烧的星辰,锐利地俯瞰着下方苍茫起伏、如同沉睡巨兽脊背般的黑色大地。
他的精神力场被压缩、塑形,不再是之前狂暴无匹的冲击波,而是化作一张巨大到难以想象、精细到不可思议的幽蓝色光网。这光网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紧贴地表,随着大地的脉络缓缓波动、流淌、渗透。
光网由无数细密的、闪烁着龙文的能量丝线构成,每一次细微的脉动,都意味着一次对地下数十米乃至百米深度的扫描。岩石的密度、水分的含量、地热的流向、甚至微生物群落的微弱生命磁场……无数庞杂的信息洪流被这张巨网捕获、分析、过滤。
楚子航和夏弥如同两尊守护神只,分别悬浮在白川龙介左右两侧稍后的位置。
楚子航的状态最为稳定,赤金竖瞳冷静地扫视着下方广袤的区域,村雨并未出鞘,但刀鞘上流转的寒光显示出他随时可以爆发出雷霆一击。他强大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波束,辅助着白川龙介的主网,重点探测着地质结构异常点和可能存在的能量遮蔽区。
夏弥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赤红的眸子虽然也警惕地扫视着,但时不时会飘向远方卡塞尔临时营地的方向,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似乎在嗅着什么,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