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正午时分,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d\u,a¢n`q.i-n-g\s·i_.~o?r!g·张先云走在前面,手中提着一根木质警棍,右手拿着一面刷着黑漆,上面写着‘POLICE'字迹的藤牌。
王汉彰跟在他的身后,手中只有一根警棍。警棍的握把上黏黏糊糊的,污渍不堪的表面,看上去就跟一根搅屎棍差不多!
海河上的火轮传来了阵阵汽笛声,河沿大街一侧的棉纺厂里,机器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痒。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酸臭的味道,那是英资碱厂正在往海河里排放废水散发出来的味道。
因为是中午时分,周围的工厂有半个小时吃饭的时间,工厂里面的工人都出来买吃的,河沿大街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摆摊设点的商贩。在河沿大街最热闹的路口,一座二层楼高的砖房门口,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同义鲁菜馆!
这间鲁菜馆的门口,聚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工人。鲁菜馆挂在门口的幌子,在正午的热风之中左右晃荡,像块招展的尸布。围观的人群里面,传来瓷器碎裂声,夹杂着山东口音的叫骂。
“散开,散开,别看了,都给我散开!”走在前面的张先云用警棍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可是当他看清楚闹事的人之后,他立马退了回来,在王汉彰的耳边低声说:“王沙展,里面的人闹事的人是刑老虎!”
“刑老虎?他是干嘛的?”王汉彰估计,能够让巡捕房头疼的,肯定是个狠角色。
张先云一边拉着他亡往人群外面走,一边低声说道:“这个刑老虎,是河沿大街上的一霸。无论是谁想要在河沿大街开店或是摆摊,都要按月给他交钱。谁要是敢不交,那他这个店就开不成。还有,他和张副警长是老乡,他们俩之间…………”
张先云这个人虽然岁数不大,但脑子很灵活。¨我^得¨书_城· /更′歆_最\全?可是这家伙说话,总是只说一半,这让王汉彰觉得他这个人不爽快。
王汉彰听完张先云的话,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在心里暗自想到:邢老虎?张泰来的狗腿子?好得很!正愁没地方立威,就送上门来了。师父要我盯紧码头,这东局子分局就是第一道关隘。今天不把这地头蛇的威风打下去,以后寸步难行!就用你这只“虎”,祭我的旗!
想到这,王汉彰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这他妈不就是一个地赖子吗?仗着有张泰来给他撑腰,在河沿大街上称王称霸!呵呵,也就是东局子这块地方原来没什么油水,没有本地的势力。你让他去海河两岸去收钱试试,不给他绿屎打出来,就算他没吃过韭菜!
“受累,让让………”王汉彰拍了拍前面的一个老头,打算挤进围观的人群之中。
“你他妈……”看热闹的老头本想发怒,但看到王汉彰身上的卡其色猎装警服和他手中拿着的警棍,老头硬生生的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换上了一副笑脸,一边往一旁让开,一边说:“哎呦,挡着您的道儿了。”
就在这个老头让开的一瞬间,人群之中的邢老虎也看到了王汉彰。邢老虎这个人原本在张宗昌的队伍里当兵。张宗昌下野之后,他纠集了十几个人,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可现在这年头,遍地都是草头王,尤其是山东一带,响马流寇更是多如牛毛。邢老虎的这股盗匪,被其他的响马围攻,十几个人的队伍,就活了他一个!
邢老虎不敢再从山东厮混,只能北上天津来谋生。到了天津之后,凭借他的一身武艺,很快在东局子一带站稳了脚跟。不但如此,他还认识了英租界东局子分局的警长张泰来。·如\文?网′ !耕,欣*最,全′有了张泰来做他的后台,他在东局子更是无人敢惹!
今天中午,张泰来派人把邢老虎叫来,让他在鲁菜馆门口闹事,等他们巡警二队新来的警察到场之后,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说实话,邢老虎并不想干这件事。但为了不得罪张泰来,邢老虎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不过邢老虎也留了个心眼,张泰来不是说要狠狠的教训那个新来的巡捕吗?自己意思意思就行了,既能跟张泰来有个交代,又不至于把新来的巡捕得罪的太狠。这简首就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啊!自己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鲁菜馆二楼的窗户后面,张泰来阴沉着脸,看着穿着一身卡其色警服的王汉彰。邢老虎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新来的沙展就站在他的眼前,他为什么还不动手?看来,这件事过后,自己要敲打敲打他了!
鲁菜馆的楼下,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王汉彰,邢老虎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