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棠。
“一时流言缠身又如何,待他日寻得机会,不难洗去这一身污秽。
“如今你要做的,便是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寻得机会,便多做好名声。”
似是想起什么,田氏又语重心长地道:“婚嫁乃女子的大事。你既然身怀皇后恩情,就该借着这份恩情多接触天潢贵胄,若是能嫁进去,自是能攀上高枝,变成凤凰。
“对那贱人来说,也是一样,她定然亦想着攀高枝嫁权贵。”
言及此,田氏轻笑一声,眸光狠厉:“可只要她崔遇棠还在崔家一日,婚嫁之事,便由不得她做主。”
崔阑闻言,面色一怔,随即带着几分紧张问道:“娘,若我借着皇后恩情,向皇后娘娘求情,能否博得一旨与谢将军的婚书?”
自那日府前见过谢均后,她便再也忘不掉那张脸了。即便是从前见过几面,对她颇有好感的五皇子,她也不再放在心上。
心心念念的,便是能再见谢均,更甚至是,嫁给谢均做新妇。
谢将军……?田氏面色不由带了几分怪异。
对如今的崔阑来说,嫁给谢均的难度比嫁给五皇子还要高出许多。只因谢均是谢家的嫡长孙,肩负着一整个家族的昌盛荣辱,婚娶一事,要考虑的只多不少。
而崔阑已然沾上污点,即便如她安慰的那般能够洗去污秽,也难过谢家人那一关。
尤其是那位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前首辅,当今谢氏家主,谢栋。
相较于谢均,田氏觉得更合适的人选是五皇子。
毕竟曾经,皇后就有为五皇子择选皇子妃的意图,那时,皇后对崔阑也较为满意。
思及此,田氏不由头疼,只好应付崔阑几句,临了时嘱咐道:“这些日子,你莫要再生事端,惹你父亲不快。”
忆起崔汉这些时日对她的态度,崔阑眼神不由黯淡几分。
月明星疏,微风吹拂,竹林梭梭作响。
疏影居里屋内热气氤氲,烟雾缭绕,瑰丽的玫瑰花瓣洒落在奶白的汤浴上,少女褪去里衣,洁白如玉的身子缓缓浸入水中。
敛秋拿来篦子为她梳着头发,声音轻柔:“小姐,那日你为何中了药,却平安无事?”
一只细嫩的脚丫从水中伸出,崔遇棠指了指,笑道:“哪里平安无事了,这不是崴到脚了么?”
发间篦子一顿,敛秋轻叹一声,“小姐,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你若还瞒着奴婢……”
见她面上失落,崔遇棠也不再玩笑,正色道:“好好,我这就告诉你。
“幼时锦舟身弱,常患疾病,母亲带着我们二人,十分辛劳。
“我不愿见到母亲那般……痛苦的神色,便也想做些什么。”
提起旧事,就如同揭开身上长好许久的伤疤,少女垂眸,语气低落。
“为了多拿些药材,我主动去医堂做药童。
“只不过这药童,与寻常药童不同。”
她作为药童,是要尝百草,试百毒。许多次吞下毒药神志不清,又或是流血受伤,再被包扎起来,泡入药浴之中,检验解药是否研制成功。
每每试药,她都要尝尽五脏六腑被啃噬之痛,要一遍又一遍地体验毒发时的痛苦和清除毒药时的剜骨之痛。
正因这试药之人难招,她才得以顺利做了药童。
而后,便能带回许多药材回家,给弟弟煎药治病。
母亲问起,她便说是医堂的人看她可怜,随意丢的些不要的草药。
后来,试的药多了,崔遇棠五感渐渐变得有些麻痹,身体更是对毒药无知无觉了。那医堂大夫检验一二,才惊觉她竟是养成了一身奇血。
能解百毒的血,是个惊天的秘密。
好在那大夫人心不坏,将此事告知母亲后,又为她隐瞒。
听到这,敛秋难掩震惊之意,“小姐……”
崔遇棠握住她发凉的指尖,安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今可是好好的在这呢。”
“有着一身奇血,小姐才能化险为夷,”敛秋思索道,“那为何之前满脸生红斑时,无法自我治愈?”
崔遇棠冷笑道:“因为,田氏并没有下毒,她给我熬煮的是真正的汤药。生长红斑,只是那药的副作用罢了。”
若是在当时下毒,容易被宫里的人发现,无法解释,惹祸上身,田氏这才谨慎行事。
敛秋闻言,点点头,但细想之下便觉出另一事的蹊跷来。
“小姐,那当初皇后重病,其实也是……”
崔遇棠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