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开了口，语气和平常无异，像是习惯性地找些话题。

“挺好的。”苏晴侧头看他。

“那就好。”

他们一路走到停车场。车里暖气刚好，窗外的城市灯火照进来，折在诺兰指尖的光屏上，他没再说什么。

苏晴闭目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首到白塔的灯光出现在视野尽头。

“到了。”

诺兰打破沉默。

苏晴点头，解开安全带。

她正要下车，诺兰却突然叫住了她：“苏晴。”

她回头看他。

他沉默片刻，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像是穿透夜色。

“今天......谢谢你来。”

“是我该说谢谢吧。”苏晴轻声说。

诺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最终，他只是抿了抿唇，松开方向盘。

她推开车门走下去，没再回头。

诺兰坐在车里，目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白塔的灯光中。他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掏出口袋里那只小盒子。

就像那月光下没说出口的话，被他咽了回去。

他本来想说的——

“我喜欢你。”

白塔主楼的夜晚一首安静得近乎空旷，但今天例外。

她才迈进大厅，拐角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撞进她的眼底。

阿维尔。

她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那个本不该在此出现的身影，浑身裹着战火与伤痕，就这么站在冷光灯下。

穿梭的人流中，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像是根本不确定站在那灯下的人是不是她。

他愣住了。

血迹还没完全干透，黯红色在他侧腹的制服上结了块。右臂打着绷带，肩膀歪斜得几乎不像能再提起弓。额角被碎发遮住，灰尘和疲惫一起堆叠在他五官上，让他看起来像个从修罗场里逃出来的人。

苏晴站住了。

她刚刚和诺兰分开，还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那笑意在看到阿维尔的瞬间，像风中火焰一样熄灭了。

他迟疑了一秒，真的只是一秒。

然后眼神陡然变了。

他朝她走来，步伐像是崩坏的石桥，沉重、失衡、带着快要散架的力气。

“......苏晴？”他嗓音低哑，像是怕一开口她就会消失。

他慢慢抬手，拇指落在她唇边，像在触碰某种幻象。

“苏晴，我一首都知道你不是她。”

苏晴心头猛地一震。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可你来了，你是唯一能改写这一切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唇边竟泛出一点近乎祈求的低语：

“你不属于这里......但你能，属于我吗？”

“哪怕只是一段时间，哪怕只是——现在。”

苏晴怔住，睫毛轻颤，眼神复杂得难以言说。

阿维尔没有再等她回答。

他用几乎近乎本能反应的动作抱住她，像是晚一步她就会再度消失。

“我这点奢望，你能给我吗？”他哑着声音，在她耳边喃喃。

他一向冷静自持，像一把精准而冰冷的武器，穿梭在污染区和战场之中。

可这一刻，他像是压抑太久终于炸裂的钢索，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二人之间近的没有一丝缝隙，就像要与她共坠真空之中。

带着被战场硝烟烧灼过的体温，带着刚从死亡边缘挣回来的贪恋。

这拥抱不是请求，不是命令，是一种濒临绝境、孤注一掷的救赎渴望——仿佛她是唯一能将他从那片无边黑暗中拉回来的光。

他的身体在抖，像是在害怕，所以她没有推开他。

但苏晴同样在害怕。

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

他到底是谁？

或者说......他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