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气?鬼气!
杀人的……未必只能是人气。*y_d¢d,x~s^w?./c_o?m.
韩枭体内那条潜伏己久、冰冷如死水般沉寂的“河流”深处,似乎有一道污浊粘稠的黑影无声地蠕动了一下。那是属于厉鬼的、冰冷而暴戾的气息。
这黑核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那赤裸而尖锐的杀戮渴望,发出了微不可察、带着极致贪婪的震颤。
引气?
何为气?
异气由人,鬼气……自然由鬼!
异气聚于刀锋,可斩鬼……
那么,
鬼气——如若以某种方式加以驾驭、加以凝聚,缠绕于凶器之上,刺入人身……
那属于厉鬼的纯粹力量……是否足以侵蚀、瓦解、撕裂……生者血肉的藩篱?!
人规则?
那些所谓的规则……难道不能……被强行扭曲?
被强行穿透?!
杀人的……未必不能是鬼气本身!
这个疯狂的念头带着一股浓烈腥甜的血锈气,首冲上他的喉头。
他甚至能感觉到口腔深处弥漫开一股虚幻的铁腥味,冰冷粘稠,仿佛齿缝间刚刚撕开过皮肉。
他的心跳在胸腔里如同被铁锤猛力敲击的战鼓,一下、一下,沉重得要将那层薄薄的胸膛都撞裂开来。
“……喂!小怂包?”
那尖利的假音又一次刺入耳膜,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韩枭猛地一个激灵,瞳孔深处那片涌起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冰冷黑潮迅速褪去,快得如同从未出现过。
他几乎是瞬间摆出了那份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惑和一丝残留的惧意,看向还在喋喋不休嘲笑李焕的瘦高学长,眼神恢复了之前的茫然无措:
“学……学长?我……”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点恍惚。
“……头还有点晕……我能不能……再去睡一会儿?”
学长被打断谈兴,颇有些扫兴地挥挥手:
“行行行!反正也登记过了!再趴一会儿吧!离上课还早!回头别走错教室了啊,今天第一节是老阎罗的课,迟到了可没好果子吃!”
他撇撇嘴,抓起那个薄本子,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走了,木门在他身后发出巨大的、表示终结的哐当声。
杂乱的脚步声和抱怨声随着学长的离开彻底远去。
医疗室里只剩下远处一两声模糊的呻吟、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和自己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天~禧/暁¨税′惘^ +毋¢错,内.容,
韩枭没有立刻动作。
他维持着侧躺的姿势,目光沉静地望着对面墙上剥落了大片、露出内部深棕色斑驳墙体的油漆,眼神空茫。
片刻后,他才缓慢地支撑起身体,动作间带着真实的眩晕过后的微醺感,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指节无意间碰到胸腹间的硬物轮廓,冰凉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清晰而锐利。
他坐起身,抬手用力揉按着自己的额角。
脑海中,昨夜那惨白面庞、猩红双瞳在黑暗中无声嘶吼的景象再一次扑面而来——那是被他吞噬的厉鬼残存本相。
规则……厉鬼的规则……
这厉鬼的力量极其纯粹——当韩枭的目光锁定某个目标后,便可肆无忌惮地释放来自厉鬼的致命攻击。
这攻击并不首接受限于鬼物伤人的特定规则桎梏,然而……同样无法彻底致死!
如若厉鬼的目光没有锁定……
一旦这凝聚的厉鬼之力触及对方身体,弥漫于世间的“规则”便会骤然降临,如同最严酷冰冷的法则屏障,将那凝聚的鬼气瞬间撕裂、化解、抹平——化作一缕毫无意义的青烟!
无法致死。
如同被无形的镣铐束缚着最为致命的手指关节。
但这规则之力只是将攻击彻底化解,而非将其导向其他目标,或者反弹施术者本身。
规则,并非绝对的屏障,而更像一道模糊不清、可能被强行撕裂的边界。
引气刀的轮廓冰冷而真实地贴着皮肤。
用这把刀……用这属于“人”的凶器……作为鬼气凝聚、缠绕的载体!
让它,成为刺破规则界限的矛尖!
如同引气刀凝聚异气刺穿鬼物……若是凝聚鬼气……是否亦能……刺穿这令人憎厌的生之界限?!
一个异常清晰的念头在脑中炸开:尝试!有机会一定要尝试!
这念头如同熔岩喷发,灼烧着他每一寸冷静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