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被“规则”限制得最为森严的学院设施。
没有理由再停留在这里。
韩枭挪到床沿,动作依旧带着几分病后初愈的迟缓。他伸手拿过床边矮柜上那个灰扑扑的旧背包。
就在拎起背包背带的瞬间——
“啪嗒。`0_0/暁\说′惘¨ ?冕^肺·跃/犊+”
一声轻微的脆响。
一柄通体黯沉、几乎没有任何反光的短刃,从背包某个磨损起毛的夹层口滑落出来。
轻盈地、准确地掉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弹跳了一下,才安静地躺在灰扑扑的地面上。
这动静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刺耳。
韩枭的动作凝固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道如刀锋般的厉芒。
随即,他极其自然地弯腰,用那种带着点虚弱、慢半拍的姿势,极其自然地捡起地上的短刃。
他甚至没多看那躺在掌心,冰冷、毫无光彩的刀身一眼,便将它随意地塞回背包侧边一个不起眼、开口较大的杂物袋里。
整个动作流畅无比,就像一个被吓懵的新生在整理自己掉落的东西,毫无价值,无需在意。
他拎起背包,略显沉重地甩到肩上。目光越过那剥落的墙壁和半开的门缝,投向外面走廊流淌着的、更加浑浊一些的晨光。
那里通往训练场,通往那条布满厉鬼印记的新生宿舍走廊,通往即将开始的晨练……
也通往……可能性。
是时候去上课了。
他步履依旧带着一点“虚弱”的微晃,拉开沉重的病房门,汇入了走廊三三两两向着教学区方向涌动的人流之中。
走廊里的人似乎更多了些,脚步声、低语声交织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
墙壁依旧是那种缺乏生气的暗黄色调,蒙着经年的灰尘。
光线从更高处的旧式玻璃窗投射进来,在地面留下斑驳、摇曳的光斑,又被匆忙的人影切割成不规则的碎片。
韩枭走得不快不慢,夹在其他几个同样脸色缺乏睡眠、步履有些拖沓的新生之中,完美地融入了这片晨起的疲惫气氛里。
灰色新生制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过分宽松,更添了几分无害的朝气。
前方走廊即将向右拐弯,靠近那条昨晚发生“意外”的、通往新生宿舍的僻静岔道。
只需经过那个拐角,前方就是主训练场那扇巨大的、刻着复杂咒纹的沉重大门,门扉半开,隐约透出里面更加昏暗的光线和人声。
距离路口……三步。
一步。
……
就在右脚踏上拐角那块略带油污、颜色稍深的地砖的瞬间——
一股冰冷的、带着某种粘稠锈蚀气味的空气猛地从岔道深处倒灌出来!并非真实的风,而是某种无形的、来自深渊的阴冷潮汐!
几乎同时,一个声音凭空穿透了墙壁,极其清晰地在那阴暗岔道的尽头响起。
那声音清泠泠的,音质本身甚至称得上悦耳,如同冷玉撞击冰面,却又偏偏不带一丝起伏的涟漪。
冰冷,平滑,清晰,精准地切割开前方嘈杂的人群声响,毫无阻滞地刺入韩枭的耳中。
“——韩枭同学。”
韩枭的脚步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封印,骤然僵在原地。
左脚跟支撑着身体全部的重量,右脚悬在那块深色地砖边缘,保持着即将迈出又未完全落实的姿态。
身体甚至因为这猛然的僵首而带上了极其细微的、肉眼难辨的震颤。
那个声音略作停顿,并非疑问,而是陈述事实,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寒意:
“你的刀——”
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空气,带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气息。
“——昨晚,落在我的宿舍门口了。”
?!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并非来自体外,而是从心脏最深处的某个角落猛地炸开,瞬间蔓向西肢百骸,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那声音…是王邈!”
血液瞬间从西肢百骸倒流回心脏,又在下一瞬,裹挟着来自厉鬼本源的刺骨冰冷重新泵向周身。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混杂着冰屑的粘稠油脂,瞬间浸透了韩枭的骨髓缝隙。
颈背那处的皮肤如同应激的动物般绷紧,无数看不见的微小颗粒瞬间突起。
那冰冷平滑的语调,仿佛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入了他精心伪装的逻辑外壳之下,将他的秘密强行剥离、暴露在强光下。
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