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瞬间攫住了他!
空!
眼前的一切,空得让他头皮发麻,心脏骤停!
他的炕!他那堆虽然恶臭但至少能裹身的烂棉絮呢?没了!光秃秃的土炕板,像一张巨大的、嘲讽的嘴!
他的碗?他吃饭的家伙呢?没了!地上只有坑洼的污渍!
他的锅?!他煮东西的破铁锅呢?!没了!墙角只剩下一个积灰的印子!
他藏蛋的瓦罐?!他仅有的、指望着换点好东西的五枚鸡蛋呢?!没了!那堆烂稻草还在,可下面的瓦罐,连同里面的宝贝,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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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凄厉得不像人声的嚎叫,猛地从王癞子的喉咙里迸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惊恐、绝望和难以置信,如同被踩断了脊梁骨的野兽在垂死哀鸣!他像疯了一样扑到光秃秃的土炕上,双手疯狂地在冰冷的土坯上抓挠,仿佛想从那里面抠出消失的棉絮!
“我的被!我的被呢?!谁?!谁偷了我的被!!”
他又扑到墙角,徒劳地扒拉着那堆烂稻草,手指都抠出了血:“蛋!我的蛋!我的鸡蛋啊!!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偷到我王癞子头上了!!”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荡荡、冰冷彻骨的屋子里转着圈,眼睛赤红,涕泪横流,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锅!我的锅!碗!都没了!都没了啊!!”
“贼!有贼!抓贼啊!!” 他猛地冲到门口,对着黑黢黢的巷子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喊。
然而,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着枯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疯狂。
王癞子的嘶喊惊动了附近的几户人家。有人推开窗户,有人站在自家院门口,探头探脑地朝巷子尽头张望。看到王癞子像疯子一样在空荡荡的破屋门口哭嚎蹦跳,脸上都露出了惊疑、厌恶,以及…一丝隐隐的快意。
“咋了?王癞子又发什么疯?”
“听他嚎的…说东西都没了?被偷了?”
“呸!就他那破屋,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有啥可偷的?一堆破烂!”
“哼,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老天爷开眼,把他那点破烂收走了!”
“活该!让他白天污蔑人家阳子!这就是现世报!”
“嘘…小声点…不过…真有点邪门啊…怎么一下子就啥都没了?”
“管他呢!嚎吧嚎吧!嚎破喉咙也没人管他!”
议论声低低地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幸灾乐祸。没有人同情,没有人上前询问,更没有人相信他真丢了什么值钱东西。所有人都觉得,这不过是这个烂人又一次撒泼耍赖,或者是坏事做绝终于遭了天谴。
王癞子听着风中传来的、毫不掩饰的议论和鄙夷,看着周围邻居冷漠甚至带着快意的眼神,再看看自己空无一物、冰冷如冰窖的破屋,一股彻底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寒冷将他吞噬。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再也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有嗬嗬的、如同濒死般的抽气。他靠着那半扇破门板,身体一点点软倒下去,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彻底的崩溃。
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一点赖以生存的破烂,都没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他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的孤魂野鬼。
巷子深处,那绝望崩溃的哀嚎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呜咽,最终彻底沉寂下去,融入林家村冰冷的暮色里。
而村外通往县城的大路上,林阳骑着那辆吱嘎作响的破车去与舅舅们汇合,深蓝色的工装渐渐融入灰暗的夜色。风掠过他的耳畔,带来远处王癞子隐约的嚎叫,又迅速被风声撕碎、抛远。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沉静的冰冷。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空余恨的结局,不过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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