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那儿没得到什么好果子吃。”
绿娥倒没想到,往日和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的白羽,今天竟如此体谅她。
岂料,白羽的体谅竟还没完:
“倒也不必一定去找妈妈,你忘了果婶儿吗?”
绿娥抚掌,“怎么把她忘了!”
果婶儿是忘忧楼打杂的,基本上都在后厨帮忙,偶尔也给她们这些姐妹洗洗衣服。
她和绿娥一样,自小在忘忧楼长大,不过她比绿娥来得早很多。
因为一直很胖,才免了迎来送往。
她在忘忧楼,已经有四十年了。
这次,换绿娥拽着白羽的手,急急忙忙往花楼后厨而去。
3
“怎么不带蔺大爷一起?”
待她们到了后厨,白羽一边忙不迭捯气儿,一边问道。
绿娥听着后厨里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双眸子垂得极低。
“未必有结果的事情,还是不要给他那么高的期望吧。”
白羽咋舌,绕着绿娥转了好几圈。
“难得啊,冷冰冰的绿娥也会体谅人了。”
绿娥扫了她一眼,抬脚,越过后厨门槛。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胖妇人,正蹲在绿娥左前方,吭哧吭哧地洗菜。
“果婶儿。”
胖妇人一抬头,见是绿娥,忙擦了擦手,起身迎了过来。
“绿娥小姐,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快坐!”
她拿起一个圆圆的凳子,用袖子掸了掸。
接着,小心翼翼地放在绿娥身前。
绿娥依言坐下,说明来意。
果婶儿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那时年纪也不大,只依稀有个印象。永定三年的花魁选拔,似乎是比往年都更热闹……”
果婶儿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正地方。
绿娥也没催,耐心地听她说着。
“我想起来了,永定三年的‘白梅’花魁,眼角似乎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果婶儿兴奋地握着绿娥的手,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绿娥的唇角也扬起了一些,“果婶儿,那她当了几年花魁,之后去向又是如何?”
果婶儿兴奋的表情渐渐褪去,松开绿娥,转为不知所措地搓着自己的手指。
“这,这我就没印象了。她当花魁的第二年,我就被送到了后厨。”
后厨四四方方一小块地方,果婶儿绝大多数时候,都被困在了这里。
绿娥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示意没什么。
她走出暗沉的后厨时,白羽就等在门口不远处。
4
“去找蔺大爷吧。”
绿娥说完,没等白羽回答,就先一步离开了后厨。
天色昏黄不少,蔺大爷还在原位,只是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您问的那位‘白梅’花魁,眼角是不是有一颗黑色小痣?”
蔺大爷闻言,浑浊的眸子里,迸发出难以言喻的喜色。
他激动地起身,握住绿娥手腕,“是,没错!那颗小痣在她的左眼角,她经常在那里顺势画上一朵白梅花!你问出她的下落了?”
绿娥缓缓摇摇头,眼看着蔺大爷眸子里的光暗淡下去。
他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光了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啊,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呢……”
“冒昧问您一句,您为什么,一定要找她呢?”
白羽问的,也是绿娥好奇的。
“当年,在一众追求者中,白梅独独青睐并没什么特别的我,这让我受宠若惊……”
随着蔺大爷的讲述,永定三年的故事,缓缓在绿娥、白羽眼前铺开。
成为花魁后,每天都有许多人争抢着要见白梅。
多少人千金一掷,只为与她良宵共度。
蔺与同那时只是一个不得志的穷书生,除了模样还算周正,并没太多银钱。
因为白梅的房间窗口正对着街道,每天,他都会在无忧楼门口,远远地看白梅许久。
这么坚持了一个月后,那一天,天忽然下起大雨。
他没带伞,只能狼狈地用袖子遮遮脸。
谁知没过多会儿,头上居然撑起一把油纸伞。
“这是小姐让我给你送的伞。”
话说完,伞柄塞到他手里,送伞的人就跑了。